千百年来，人类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衬托得天上的星空璀璨绚烂。黑夜给了我们黑色的眼睛，让我们对星光敬若神明。

上图：仰望星空。摄/王晓华

人体内源性昼夜节律也是按照24小时的节奏来运行的。我们的身体依靠太阳来重置这个周期，并保持精确的24小时，这也就是每天的长度。光与暗，是这种循环的重要信号。这种昼夜交替的节律，在过去30多亿年间就一直存在着，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各种生命是在地球与太阳的昼夜循环中逐渐演化出来。对昼与夜、光与暗的感知和适应，已深深地根植在了我们的基因构成中。

在夜间，在黑暗中，人的体温下降，新陈代谢减慢，荷尔蒙褪黑激素急剧上升。当早晨太阳升起时，褪黑激素开始下降，你睁开眼睛醒来了。这种自然的生理转变是从远古开始的，而褪黑激素对这一过程至关重要。

上图：历代医书都把起居有节看成是健康的重要因素。起居作息、有规律以及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能提高人体对自然环境的适应能力，从而避免发生疾病，达到延缓衰老、健康长寿的目的。清代名医张隐庵说：“起居有常，养其神也，不妄作劳，养其精也。夫神气去，形独居，人乃死。能调养其神气，故能与形俱存，而尽终其天年”。图/网络

这种昼夜节律几千年前就被我国古代养生家认识到，并且以此来安排生活起居。他们认为，人们的寿命长短与能否合理安排起居作息有着密切的关系。《素问·上古天真论》说：“饮食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

实际上，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夜间人工照明灯光不仅仅影响我们观察星星的能力，还影响着错综复杂的生态相互作用以及疾病传播的因素，对人类健康也产生深远影响。

上图：随着工业文明的进步，灯光越来越亮，手机屏幕也越来越长时间吸睛。人们熬夜越来越晚，生物钟也不再本然。图/网络

那么，疾病传播与夜间人工光的关系是什么？科学家们一直在研究，并且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暗夜对健康有利。

比如，2018年1月，研究者报道了一项研究，该研究调查跟踪了夜间人工光对感染了西尼罗病毒（WNV）的麻雀的影响。美国南佛罗里达州大学的一位名叫Meredith Kernbach的生态免疫学家，在综合与比较生物学学会的年会上展示了她的这项研究结果。

上图：手机屏幕的长时间暴露，被认为是一种新型的光污染。图/网络

在这项研究中，Kernbach让约50家麻雀感染了WNV病毒，然后把它们分成了两组。控制组的家雀们在黑暗中度过了夜晚，这种环境模拟了它们在自然界中正常的未受到光污染的地区一样。另一半的鸟儿被关在了有昏暗灯光的笼子里。然后，科学家们测量了这些受到病毒感染的小麻雀们的应激激素、疾病症状、体重和病毒的血液水平。《科学》杂志的一篇文章报道说：“在这两组麻雀，大多数鸟儿都在2天内生病并感染，几乎有半数死亡。遭受“暴光”的那组麻雀，虽然在病情程度上比起参照组并未显得更严重，但是，它们在更长的时间内仍然具有传染性。”

两天内，对照组的那些麻雀们的免疫系统让其所携带病毒低到了足够低的水平，以至于连蚊子都难以被染上其携带的西尼罗河病毒了。而夜间遭受“灯光暴露”的在那些麻雀会继续感染两天，也就是说，灯光使其感染期延长了一倍，并可能使得被这些病鸟感染的蚊子的数量增加了一倍。

尽管Kernbach的研究并没有确定什么激素引起的两组鸟类之间的免疫反应的差异。然而，正如国际暗夜协会主席J. Scott Feierabend所说，越来越多的研究发现夜间人工光和各种动物（包括那些可以疾病传播媒介）的行为之间存在复杂的相互作用，并重新揭示了暗夜对于人体健康的价值。

人类和各种动植物既需要阳光普照、蓝天白云，也需要暗夜降临、繁星闪烁。然而，近百年来由于过度使用户外照明，大片的光污染破坏了原有的夜间环境，对人的睡眠和健康、以及动植物的生物周期造成了干扰；向上散射的灯光与污染的大气相结合，淹没了原本灿烂的星空。目前，全球2/3的城市已无法看到美丽的银河和星座，大量的天文台不再能使用或受到干扰，人类数千年来仰望、观测的星空资源及其文化正在失却。

美丽中国需要美丽的星空。当我们在关闭灯光、节约能源的同时，也减少了光污染，找回了一片暗夜星空。你将发现，星空是如此寂寥深邃、充满魅力！正如哲学家康德所说：“世界上只有两样东西可以震撼我们的心灵：一是心中崇高的道德底律，一是头顶灿烂的星空。”

值此“世界卫生日”来临之际，我们呼吁减少光污染，重新审视黑暗的价值，回归自然，拥抱健康。

文/Littlejane  核/芝麻  编/Ang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