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军工程大学 指挥控制工程学院 张永亮
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第二十八研究所 沈驰
为正确认识信息时代指挥与控制(Command and Control,简称C2)系统(这里是指由指挥主体、指挥客体、指挥手段、指挥信息按一定组织形式构成具有一定指控功能的有机整体)本质特征、内在机理,科学决策C2系统敏捷化建设工程,必须要有面向信息时代C2系统的“世界观与方法论”。如果说“战争工程论”(胡晓峰,2012)与“战争科学论”(胡晓峰,2018)为我们揭开战争“复杂性”面纱、设计信息化战争提供了一把钥匙,那么“指挥与控制工程”(其概念内涵、研究对象与方法,我们将另撰文阐述)将是我们认知并驾驭C2系统的手段与工具。C2工程,可以认为是现代系统工程方法在C2领域的具体应用,是各级各类社会管理人员、战争研究与设计人员认识并驾驭指控系统(主要针对有人参与的社会管理与军事C2系统),进而推进C2系统迈向敏捷化之路的方法学。从这层意义上看,C2工程的研究不能局限于构建支持C2过程的指挥信息系统工程建设层面,更要强调人-机结合的“事理学”(详见现代系统科学与系统工程中的论述),即基于信息系统的C2过程标准化及其效果评估。
在推进敏捷C2过程中,现代系统科学与工程理论是基本指导,C2工程化是实现路径,C2系统运行效能及其成熟度是建设依据,C2组织自适应设计与C2过程标准化是建设关键。围绕敏捷C2工程建设中的关键问题,我们在“C2敏捷性”研究基础之上,后续将围绕敏捷C2组织、过程、系统建设及其评估等内容展开系列研究,以期为“促进战争研究人员与指挥人员认清信息时代军队C2敏捷化发展趋势,树立与敏捷C2相适应的实践观,进而指导相关人员实施敏捷化建设工程”提供有益借鉴。下面,我们在前期借鉴北约SAS研究小组“网络赋能指挥控制成熟度模型(N2C2M2)”研究成果基础上,探讨关于C2成熟度的几个问题。
一、C2能力成熟度的提出及其概念内涵
近年来,随着外部不确定性威胁增多和多样化军事任务的拓展,以美国和欧洲强国等为代表的外国军队组织,非常重视对C2能力成熟度理论的研究与实践探索,包括分析提升C2成熟度的影响因素,探索针对多样化任务基于网络的敏捷C2方式,构建网络使能能力(Network Enabled Capacity,NEC)C2成熟度概念模型等。其中,代表性理论成果是,北约研究分析与仿真委员会(SAS)在2005年发布的指控概念模型,在此基础上,又于2009年公布了“网络赋能指挥控制成熟度模型(NATO NEC C2 Maturity Model,N2C2M2)”,该概念参考模型构建了反映信息时代敏捷化C2的方法空间。从目前研究成果来看,N2C2M2还缺乏对C2过程的分析,尚未对其影响要素展开定性与定量描述,也未完成对不同C2方式的合理评估。此外,自20世纪初,美国国防部提出并实施了“指挥与控制研究计划(Command and Control Research Program,CCRP)”项目,并举办了系列国际指挥控制研究和技术论坛(International Command & Control Research & Technology Symposium,ICCRTS),将信息时代C2敏捷性及其能力成熟度作为专题研讨。
(一)C2成熟度的提出及其概念
正如技术成熟度、软件成熟度一样,指挥与控制能力成熟度(The Capacity of Command & Control Maturity,C3M),是对各类C2组织完成外部使命任务所具备管控能力的宏观度量,体现为C2系统应对外部复杂情况的适应性,主要反映了能够影响、应对或利用应急多变处境的能力。与C2系统在特定情境下针对特定使命任务的运用效能评估不同,C3M的提出,旨在将C2系统效能评估简化为,可以概略评价C2系统整体运行效能的一种度量办法,从而暂时绕过C2系统评估指标确定带有主观性、影响因素多样性、外部环境不确定性、评估方法难选择等现实难以把握的难题,为管理与指挥决策人员在应急管理与指挥背景中,有效选择合理性的C2方式提供一种科学的依据。
北约SAS研究团队在CCRP项目研究中,借鉴软件生产能力成熟度模型(Capability Maturity Model for Software,SW-CMM模型)于21世纪初提出了C2成熟度模型,即后来的N2C2M2。SW-CMM是指是由美国卡内基梅隆大学软件工程研究所提出的一种用于评价软件承包商能力,并帮助其改进软件质量的方法,其模型结构如图1所示。
图1 软件生产能力成熟度的过程描述
虽然CMM成熟度的概念和模型是从软件领域发展而来,但是目前被作为通用度量模型应用于各行各业,如信息工程、系统需求分析、财务管理、人事管理等等。成熟度模型已经被全世界范围内的政府、工业、商业和军队认可和应用。目前,CMM模型体系得到了极大丰富,包含了诸如软件能力成熟度模型(SW-CMM)、软件集成成熟度模型(CMMISM)、系统工程成熟度模型(SE-CMM)、人才成熟度模型(P-CMM)、系统安全工程成熟度模型(SSE-CMM)等。我们通常所说的CMM,多是指软件过程能力成熟度模型(SW-CMM)。
NATO提出的网络赋能C2成熟度模型(N2C2M2)利用非正交的三维方法空间进行C2能力的分析,三个维度分别是实体间信息分布、给予实体决策权的配置以及实体之间交互作用方式。北约网络赋能能力(NEC)可行性研究小组(NC3A,2005)定义了五个级别的C2能力,与其相对应,反映在N2C2M2的三个维度:实体间信息共享程度、实体间交互的频度,以及实体的决策权委托给集体的程度(体现了实体间权力运用地灵活性)。N2C2M2给出了C2组织可能实施的五种C2方式:有冲突,集权型,协同型,合作型和边缘型,图2显示了上述5种方法在C2集合中的定位。
图2 基于信息系统C2方法集合空间概念模型
(二)C2成熟度及其与C2敏捷性的关系
由阿尔伯茨等人(1999)所提议的“网络中心化”成熟度模型,旨在促进实体变得更加网络中心化,而术语“C2成熟度”,则反映C2方法能形成更多的一致性态势认识,并最终表现为灵活地自主协同。SAS-065成员保留使用“C2成熟度”这一术语,来描述实体在C2方法空间中能以适当方式来回迁移的能力。本质看,C2成熟度越高,表明C2组织可以依托的网络信息越可靠,可供调度的资源越丰富,交互渠道越畅通,C2的灵活性、适应性、多能性、创新性就越强,就越容易实现基于网状C2组织的权力边缘化。
北约SAS-065引进了类似“工具包”的概念,用以考查每个C2的成熟度等级。每个等级有一个供它使用的“工具包”,其中包括若干C2方法,以及在可用方法间相互转换的能力。如图3所示,C2成熟度级别1的工具包中,仅有一种有冲突的C2方法;C2成熟度级别2,也只有一种消除冲突的C2方法;C2成熟度级别3,有消除冲突的和协同型两种C2方法;C2成熟度级别4,有消除冲突的、协同型和协作型三种C2方法;C2成熟度等级5,其工具包中包括所有的四种方法。C2敏捷性需要能选择与任务相匹配的正确工具。艾伯茨于2011年提议使用敏捷性图来实现可视化,并用来比较两个或更多C2方法的相对敏捷性(称为C2方法的敏捷性),或比较两个或更多“C2工具集”(称为C2的敏捷性),并提议用两个指标来度量敏捷性的程度。
因此,在一个实体或集体的C2系统的功能库中,提供所需级别的C2方法是必要的而非充分的,因为它还不足以及时响应或利用态势的变化(包括自身所在联盟即自我的变化、任务和/或环境的变化)。为此,当察觉到、显现出或预料到变化时,实体必须有能力识别:在他们的工具集中,哪一种C2方法适于应对变化,并且必须有能力转换到采用这种适当的方法。必须有高度共同的态势理解,才能预期态势变化可能对集体作战能力构成的制约,否则就要有及时应对的措施,以期能排除或避开态势的变化。如图3所示,SAS-065假设,当实体具有成熟的C2能力时,它将变得更敏捷。因此,SAS-065得出结论,随着C2成熟度的增加,它将产生越来越多的C2敏捷性。
图3 C2成熟度等级与其敏捷性关系
成熟度等级是指实体(集体)能否针对不同的任务,恰当地运用特定的C2方法。较高的成熟度意味着在C2方法空间中有较大的选择余地,更能适应行动空间中使命任务和作战环境的变化。基于5类C2方法,C2成熟度也分为5级(如图3所示)。其中,等级1、等级2的实体只有一种C2方法,等级5的实体有4种不同的C2方法可选,意味着实体成功的区域在努力空间中有较大的覆盖面。换句话说,C2成熟度越高,实体越敏捷。
二、C2能力成熟度的研究意义及应用价值
在机械战争时代,C2领域是由传统工业时代的经典原则占据着主导地位。面对复杂的C2研究,以北约和美国为代表的发达组织或国家做出的研究先行一步,提出了新C2方法和北约赋能C2成熟度模型。但是,C2领域受国家的文化背景和军事体制的影响和制约,我们需要结合自身现实的国情军情,再以先进C2理念为参考,积极应对信息化条件下和未来作战使命任务提出的新挑战。近年来,为适应外部各类突发事件应急指挥与管控需要,特别是以成立“应急管理部”为标志,国家构建了“一案三制”的制度与运行体系,开始积极构建联合应急指挥体制,颁布系列应急指挥法规,探索标准化指挥流程,理顺军地协商式的指挥关系等,探索实践提升C2系统效能的方法路径。其中,如何立足现有指挥信息系统,以科学化、标准化的指挥程序、信息流程、协同机制来规范C2组织体系的运作,以提升各级管理组织C2能力成熟度,是当前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度量C2能力是改进并驾驭C2系统高效运行的前提。显然,随之而来的是,如何定义C2成熟度的评价指标,选择并建立合理的评估模型,进而给出C2成熟度的评价,是信息时代C2能力成熟度模型构建过程中无法回避的问题。我们借鉴北约N2C2M2度量C2能力成熟度的方法,立足我军现有指挥信息系统运用水平,通过对C2权力配置方式、信息分布质量,以及组织间的协同模式三个维度(北约SAS小组确定的影响C2方式运用的三个序参量)的研究,构建C2成熟度模型并给出其度量指标,为提升我军C2能力成熟度提供科学依据。具体来看,C2能力成熟度模型是对复杂行动中实体的整体活动能力进行综合评估的结果,也可以对部分实体的特定阶段的行动进行能力评估。其应用领域主要表现在:
(1)战略分析决策人员可根据成熟度模型影响因素对当前和未来不同环境所带来的挑战分析C2能力,依据模型进行顶层设计;
(2)战术层次辅助决策人员可根据模型制定配套C2决策方案,进而改进条令条例和规章制度;
(3)教育训练人员能利用模型来帮助被训练者更好的而理解C2的具体内涵和性质;
(4)研发人员能利用模型设计实验,进行仿真实验与验证活动。
因而,对C2能力影响要素的分析,可发现复杂使命背景下作战过程中C2能力的薄弱环节,促使C2系统不断改进信息时代遂行复杂使命任务的需求,并可以为我军未来提高信息时代C2敏捷性提供科学遵循。
三、C2能力成熟度的定义及效用分析
(一)C2成熟度模型等级的定义
依据Albert提出的五种经典C2方法:冲突、集权、协作、协同与边缘型C2,对照软件工程领域SW-CMM模型五级演化模型,可以将信息时代网络赋能的C2规定为五个层次。
(1)第一级:初始级——冲突型C2
该层级是网络中心化程度最低的C2方法,不同组织被聚拢在一个松散组织内,组织内部成员之间会有少量的交流,但相互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也无法获得外界信息。组织成员缺乏统一的目标和指挥,各做各的事情,每个成员也无权做任何决定,更谈不上合作配合。初始级只有一个共同特征,即只要C2被实施了,该C2就会达到初始级。在这一级,实体在进行指挥时,可能仅依靠某个人或者团队具有出色的才能就能够顺利完成C2过程。
(2)第二级:认知级——集权型C2
该层级实体往往根据C2实践中的经验和教训意识到,实体需要对C2采取合理的管控,C2的实施才取得良好的效果。实体己经理解到C2的实施也是一项可控、可规范的过程。实体需要对C2过程中的指挥进行计划,并不断监督其具体执行的代价与进度,并及时发现该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并予以解决,从而使其能够顺利实施。
这一级中,实体要对C2过程中的每一实施的执行进行掌握,获取一定量的信息,采取合理决策,确保执行的结果符合此次C2的标准与要求。从管理的角度来看,实体实施C2的过程是有计划的、可控的、可重复的,实现了一定程度的规范化、稳定化。因而,实体在以往C2过程中取得的成功能够积累和交流,并且可能重复的达到。
认知级与初始级的根本区别在于实体对C2的实施具有计划性和决策权,能对C2的执行过程进行跟踪。认知级对C2有了一定程度的主观需求,实体分配了一定的决策权,具有极其有限的信息共享,没有行动实体群的交互(即没有基于信息、认知的协同),但实体群之间有最低限度的连通度。这种方法虽然比冲突C2强一点,但各种网络化指标都相对较低。在信息共享方面,C2组织可从外界获取很有限的信息,甚至对任务信息也掌握不够。在权力分配上,虽然成员有部分自主决策权,但在行动时需接受很强的约束,有时还要无条件放弃个人权力。由于C2组织对整体态势缺乏宏观了解,相互之间也缺乏必要的交流,产生误会和成见,从而造成内耗。解决办法通常是限制面对面的合作,以减少冲突。
(3)第三级:成长级——协作型C2
在认知级中,虽然实体对C2的过程进行了计划、决策与跟踪的管理,但是没能对其执行过程制定出一个通用的执行标准。在成长级中,指挥实体则对指挥的实施赋予了一套完善的执行标准,这些规范是指挥实体或实体机构在历史和经验中总结出来的,是经检验的、合理的、可操作的执行标准,即当前我军作战指挥标准化的基本思想,有了标准化数据、指挥条令、指挥体制等,指挥员就更易形成共识,实现合作,达成作战自同步,形成1+1>2的涌现性效应。这些执行标准帮助实施C2的实体提高了效率,当这些标准在遇到特殊的情况时可以进行相应的裁剪,从而使得这些标准具有一定的灵活性。
这种方法与集权C2相比,信息共享程度相对增强,不同组织之间具有一定的合作,被分配的决定权也相对增多。该方法主要通过一系列共同目的和计划将不同组织联合起来,并将权力分配给不同组织。由于任务具有明确分工和一致的目标,因此信息能更大程度共享,组织之间联系也更多。
成长级与认知级的区别在于,在成长级中,C2的实施能够按照一组完善的操作标准来执行。成长级对C2的主观性需求程度大幅提高,实体被分配的决策权显著增多,信息共享程度相对增强,不同实体之间的合作相对广泛,已有有限的群体间的实时交互。
(4)第四级:规范级——协同型C2
在规范级中,C2的执行不仅要按照制定出的严格标准执行,还要对执行过程进行量化的管理评估与监控。这一级要对指挥执行的过程建立系列可量化的指标,并参考这些标准对C2的执行进行管控。指挥实体或机构对C2进行量化管控,就需要采取主动的控制方式对C2过程能力进行评估和改进。规范级和成长级的最主要的区别在于:规范级的标准执行过程被定量地理解与控制。在规范级中,要收集与分析基础实施执行过程中具体的定量数据,因此需要规范的C2,实体信息共享和权利分配达到子实体,实体群间基本连通,并且有接近连续的交互。可以认为,只有量化的C2过程评价指标,精确化的C2才能达成,这也是精确作战或基于效果的作战理论发展的必然要求。
这种方法与协作C2方法相比,网络中心化程度较高,不仅信息共享程度更高,而且还能实现态势感知与理解的共享。通过知识资源的共享,不同组织之间的信任感增强,合作意识更加明确,完成共同计划的决心更大。另外,每个C2组织自主决策权大大增加,除了完成计划好的共同目标和任务外,还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自己设定与共同目标不冲突的其它任务。由于可以自主决定,避免了请示批复,使得环境适应能力更灵活、更强。
(5)第五级:优化级——边缘型C2
优化级强调实体或实体群在C2过程中的自我改善和提高。在这一能力等级中,实体或实体群能够根据C2实施的目的和技术等因素,明确实施过程中的优缺点,进行缺陷预防和提升。在这一级,整个C2组织成为基于数据分析的自适应系统。优化级与规范级的最大差别在于:实体群能够定量的分析和确定一些不确定因素对C2实施过程中所带来的影响,从而实体群可以对这些实施过程进行改进和完善。优化级是C2成熟的最高等级,其目的是建立实体成员的自同步。到达该成熟度等级的C2组织具有很强的敏捷性,能及时对外界的变化做出反应。实体成员能够轻松访问信息中心,分享信息,成员之间有更丰富的交流,权力完全散发出去,让每个集体或者是成员都可以做决定如何行动,最大程度发挥实体成员的主动性。实体之间的交互、合作不再需要刻意的安排和计划。
该层级是信息时代基于信息系统C2成熟度最高的C2方法,要求指挥员能够很好地理解外部整体环境,目的是建立成员之间的自同步。在信息共享方面,要求具备扁平的网络结构,使成员能够非常方便地共享信息和沟通交流。成员不仅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同时还知道别人要做什么,还能领会上级和友邻的作战意图是什么。权力分配更加宽泛,权力不再集中在少数人手里,而是尽可能地分配出去,让每个组织或成员都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决定如何行动,最大程度发挥成员主动性。
从以上五个层级的分析,不难看出,五个层级层层递进,反映C2历史发展的演进脉络,也反映了C2随着技术与战术相互作用、不断发展的必然趋势。其本质是,正是由于技术发展,才导致了信息共享与交互成为可能,使得实体间协同与自同步成为可能,即“劲往一处使”成为可能;正是有了人的认知水平的不断提高,才有了C2组织由集权到权力的松散耦合,即分布式虚拟集中的可能,才使得“心往一处想”成为可能。
(二)C2成熟度等级效用分析
依据软件工程领域SW-CMM五级演化模型,结合美军资深C2领域专家Albert提出的五种经典C2方法:冲突、集权、协同、合作和边缘型C2,可以将信息时代的C2成熟度定义为五个等级。
第一级:初始级—冲突型C2。该层级中,网络中心化程度最低,不同的组织被聚拢在一个松散组织内,组织内部成员间交流很少,组织间没有协作,也无法获得外界更多信息。这就造成了组织成员没有统一的目标和合作模式,只能各自为战,相互无法有效配合。这种C2方式在原始部落时代初期比较盛行。
第二级:认知级—集权型C2。指挥实体对C2过程中的实施执行情况进行掌握,获取一定量的信息,采取合理决策,确保执行的结果符合此次C2的标准与要求。从管理角度来看,指挥实体实施C2的过程是有计划的、可控的、可重复的,实现了一定程度的规范化、稳定化。这种C2方式是指挥主体在丰富实践中不断总结提高的结果。
认知级与初始级的区别在于:实体对C2的实施具有计划性和决策权,能对C2的执行过程进行跟踪。认知级对C2有一定程度的主观需求,实体分配一定的决策权,具有有限的信息共享,没有行动实体群的交互,但实体群间有最低限度的连通度。
第三级:成长级—协同型C2。实体对C2的执行定义了一套完善的操作标准,这些标准是指挥实体或实体群从工作和经验中总结出来的,是经过检验的、合理的、可操作的执行标准,也即当前我军作战指挥标准化建设的基本指导思想。有了标准化数据、指挥条令、指挥体制等,指挥员就更易形成共识,实现合作,达成作战自同步,形成1+1>2的涌现性效应。
成长级与认知级的区别在于:C2的实施能够按照一组完善的标准来执行,从而在指挥实体间形成更为广泛的一致性认知。成长级对C2的主观性需求程度大幅提高,实体被分配的决策权显著增多,信息共享程度相对增强,不同实体之间的合作相对广泛,开始出现了有限群体间的实时交互。
第四级:规范级—合作型C2。在规范级中,C2的实施不仅要按照规范标准进行执行,还要建立一系列可度量的指标,对C2的执行过程进行量化管理。该C2方式的出现是信息时代,军事运筹学与军事理论相结合的必然结果,是C2由定性分析向定量度量发展的必然趋势。
规范级与成长级的区别在于:标准执行过程被定量地理解与控制。在规范级中,要收集与分析实施执行过程中具体的量化数据,因此需要规范C2,实体信息共享和权利分配达到子实体,实体群间基本连通,并且有接近连续的交互。可以认为:只有量化C2过程评价指标,才能达成对复杂作战行动的精确指挥与控制,这也是精确作战或基于效果作战理论发展的必然诉求。
第五级:优化级—边缘型C2。优化级中,实体或实体群能够根据C2实施的目的和技术等因素,明确实施过程中的优缺点,进行缺陷预防和提升,强调实体或实体群在C2过程中的自我改善和提高。
优化级与规范级的区别在于:实体群能够定量的分析和确定一些不确定因素对C2实施过程带来的影响,从而对这些实施过程进行改进和完善,整个C2组织成为基于数据分析的自适应系统。优化级是信息时代基于信息系统C2成熟度最高的C2方式,其目的是建立实体成员的自同步。达到该成熟度等级的C2组织具有很强的敏捷性,能及时对外界的变化做出反应。
依据以上对C2成熟度等级的界定,可以看出:采用冲突型C2时,实际上没有C2方法在集体层面上的运用。每个实体都在追求个体目标,独立行动,实体间没有通信,没有共享信息或者没有参与任何C2有关的交互。这意味着一些实体的行为将会冲突,增加花销,降低效能。集权型C2中,实体间C2方式交互和信息流仍然是垂直的,沿着自下而上式的命令链,实体间无法形成群体涌现效应。在集权型C2下,整体效用接近于各部分效用之和。当环境和回馈是稳定的,可分解成目标、地理、空间、时间和功能的情况下,集权型C2可能是最合适的。协同型C2通过和其他实体相互联系来形成同步,在行动空间和效用空间上,行动能够彼此增强,整体效用超过个体效用之和。协同型C2适用于存在有限的相互作用,以及有限同步的情况下可分解的问题。合作型C2不仅需要共享资源,还需要在实体内和实体间分享更多信息和更多交互,整体效用比个体的效用之和明显要大。合作型C2允许更多点对点的交互与合作,实体之间更加相互依赖。协同型C2适用于那些不能被完全分解成目标、空间、时间、阶层和功能的问题。边缘型C2需要获得高度的共识和共同目标,需要在实体间有大量的、持续的交互。该方式在增强效用的同时,对总体资源的需求也可能会减少。动态、不确定且复杂的环境需要边缘型C2内在的敏捷性,才能满足其任务需要。五种C2方式的效用及其C2敏捷性评价,如表1所示。
表1 复杂使命任务下不同C2方式
效用度量分析C2方法
借鉴软件工程领域CMM概念及北约C2N2M2模型,从C2成熟度概念、模型、度量指标等几方面展开研究,当然,该成果的研究还只是初步的。如何研究提出未来我军提高C2成熟度的方法路径,是我们课题下面需要继续深入研究的内容。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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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戴浩.网络赋能的指挥控制,指控与控制学报[J],2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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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David S. Alberts, Reiner K. Huber,and James Moffat.NATO NEC C2 maturity model[M],2010.
[5].张义.指挥控制能力成熟度模型与评估方法研究[D],解放军理工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3.4
[6].陈登伟,张永亮,赵广超等. 基于信息系统的指控能力成熟度研究.装备学院学报,20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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