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那不该到达”的远方

对话

腾讯新闻《探秘行星地球》南极篇总导演汤晓亮

《探秘行星地球·南极篇》是腾讯新闻出品的“探秘”系列的第二季节目，一部大型探险类纪录片。节目以明星+探险的形式，真实记录了音乐人老狼、张玮玮和演员窦骁在南极的所观、所感、所悟。节目共计制作播出10集短视频和一部60分钟的纪录片。1月3日，该片正式在腾讯新闻播出。

带着很多预设和期望，去年12月10日，摄制组奔赴南极。没承想，登陆南极后，汤晓亮和嘉宾老狼却产生了压迫性的震撼，压根不该来这儿。这是为什么呢？不该到达的远方，究竟给了他们怎样的冲击？13天的南极拍摄中又有哪些难忘的故事？1月10日，在《探秘行星地球·南极篇》热播之际，笔者独家专访了总导演汤晓亮。听他讲述那些发生在南极的故事，还有故事中那些已被改变的一切。

一身黑色的衣服，长发齐肩，一副复古圆框眼镜。这是汤晓亮给我的第一印象。1月10日中午，在北京希格玛大厦，腾讯科技（北京）有限公司驻地，汤晓亮与我畅聊他们刚结束半月之久的南极之旅。

思考人与世界的关系，探索真实而未知的世界，是汤晓亮做《探秘行星地球》南极篇的初心。正如片子第一集开头的那段画外音：

出发，去远方。到最纯粹的星球，听最纯碎的声音，探秘未知的能量世界。

从一个想法变成一个节目、一部纪录片，汤晓亮作为项目总导演，花了很大精力。

一见面，汤晓亮没有着急说南极的体验和拍摄过程，而是将时间倒回至2016年。那时，真人秀、谈话类节目充斥荧屏。负责腾讯新闻直播类节目的汤晓亮，想要做一档不一样的节目。思来想去，他策划了一档“12小时直播探秘北纬30°”的节目。这个主打户外探险的直播节目，拿到了当年腾讯内部评选的业务突破奖。这给了汤晓亮很大动力。

初尝成功的喜悦，汤晓亮冷静过后，又开始研发另外一些探秘节目。可是，第一季起点这么高，第二季该如何迈过这个门槛。汤晓亮想了好多策划，如探秘地球上最像外星的地方秘鲁沙漠等等，经过反复研究、查阅资料，他觉得这些地方都不够极致。他想到了南极，地球上唯一没有人类居住的地方。

选择探秘南极，汤晓亮也有一个小私心。“我个人对南极十分喜欢。阿蒙森和斯科特的探险故事深深地吸引着我，令人着迷。”汤晓亮反复阅读他们的日记，并将这些日记带到了南极。

“经过考虑，我们最终选择了南极。希望通过这个节目，唤起大家对未知的真实世界的探索热情，做更多跟真实世界更接近的事情。”汤晓亮说。他也试图通过这档节目寻找一种答案，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哪一个更值得追求？

窦骁（右）与极限运动摄影师罗克划皮划艇前往鲸湾

摄制组登陆南极

经过一年的策划和准备，去年12月10日，汤晓亮和老狼、窦骁、张玮玮等一行人从北京出发，开启了为期13天的南极探秘之旅。

第一站飞到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短暂停留后，他们乘机前往乌斯怀亚。再乘坐德国游轮“汉瑟探险者号”到达南极。在南极停留8天。

从乌斯怀亚出发的那一刻，他们的心就已踏上了南极。

船刚一出发，西北风就追了上来。汤晓亮原本想体验一下德雷克海峡的风暴，希望船长能调整航线，但是船长拒绝了。不冒无畏的风险，是船长对自然的敬畏。还没踏上南极大陆，汤晓亮就已感到，在自然面前，人类还是不能随心所欲。这与之前的心理预设大不相同。

节目的完成需要更强的戏剧冲突和探索的现场，但是在南极，人类的探索真的有限。

不管你满意与否，船都在快速驶向目的地南极。每一个新映入眼帘的事物、场景都是他们之前完全想象不到的。第一次看见鲸鱼喷水，发出的“噗噗噗”的声音，那一刻，汤晓亮恍惚觉得眼前是几百万年前的地球，而不是2019年。

初见冰山，感觉它似一面巨大无比的墙矗立在海里，船行驶了半个小时，也只是掠过了冰山的一小段，犹如盲人摸象，只领略了一小块。

南极的美所带来的震撼，让老狼和汤晓亮有了一个共识，这地方人类压根就不该来。“那种自然带给你的美，就好像窒息了的感觉。”汤晓亮说，在这些地方，你根本就没有了征服欲，待着就挺好。

很多在南极发生的故事，都被汤晓亮深深刻印在了脑海中。

有一天，摄制组要在岛上露营。峡湾周围全是冰川。汤晓亮在岛上拍摄，张玮玮和妻子望着冰川，目不转睛。半个小时后，他们才回转身。后来，张玮玮说，那半个小时里，他被峡湾里浮冰运动的景象震撼住了。

汤晓亮还讲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一次，他们在船上看到一座特别大的冰山，下面有4个窟窿，海浪慢慢拍进去。对声音极为敏感的张玮玮认为，风吹到窟窿里，会有一种特别的声音。他想坐小艇去收录这个声音。随行的向导和水手担心离冰山太近，让他距离冰山至少300米。张玮玮有些不开心。如果在300米外，收音、拍摄视频都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就在那时，一些冰块像塌方的泥石流一样，哗啦啦地从冰山上掉下来，其中一块特别大的冰，“哗地溅了起来许多浪花。当时的景象把大家都吓呆了。那一刻，他们对大自然充满了敬畏。

在南极的最后一天，老狼、张玮玮、窦骁、极限运动摄影师Rocker 4个人，划着皮划艇，再次重返鲸湾，重温初见时的美丽迷人。兴之所至，张玮玮和老狼划着艇，唱起了歌。

他们唱张玮玮自己作词、作曲并演唱的《米店》，也唱新疆民谣《吉尔拉》，一连好几首。“那是一段非常真性情的演唱。”汤晓亮被打动了。

登陆南极前，张玮玮就曾说过，人需要一种极致的体验，它能让你在那一时间变得和其他时候不一样。

张玮玮在南极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段旋律，他把旋律写了下来。

在那个超出语言表达，思维都无法处理的地方，也许这种神奇只能用旋律来记录。

南极之行回来不到一周，12月28日，张玮玮生日当天，他宣布暂停所有演出及相关工作。

2018年的最后一天，他写下一首长诗《长音》。

回来半个月，汤晓亮依然特别不适应。看到朋友圈，他会觉得那些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以前让他很焦虑很在意的事情，现在都放下来了。“看待世界的角度突然间变得很宽广。”

老狼、窦骁，也多多少少有一些改变。

探秘南极的片子还在边编边播。10期短视频，已经播出4期。片子呈现出来的东西跟预设有些偏差，探秘感弱了一点，汤晓亮觉得也很无奈。

南极有比较严格的保护和活动管理规定。起初，节目策划时，希望带无人机去南极，申请没有获批。还想过带辆车到南极，也不可行。

为了增强探秘色彩，汤晓亮还想到复刻斯科特当年去南极点的路线。但是，经过了解，这对普通人来说根本无法实现。

权衡之下，汤晓亮最终选择了一条相对安全的线路——靠近南极半岛西海岸。

8天时间里，汤晓亮、向导、船长、领队4个人每天都会沟通。汤晓亮提出很多配合拍摄的要求，船长几乎都拒绝了。他考虑到既要保证人员安全，也要保护生态环境。摄制组只好听从安排。

“在商业和实际操作之间，我当然希望能自由去走。如果只是从安全角度来说还好，一旦涉及到自然保护，那就免谈。”汤晓亮说。

虽然和船长、向导想法有时不一致，但并不影响大家的感情。几天的相聚，大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船上的最后一顿晚餐，探秘团队的所有人共同演唱了一首老狼和任素汐的歌曲《我要你》，送给向导。他们唱的是中文，向导虽然不懂中文，却也听得泪流满面。来自不同国界的人，在人类共同拥有的南极，演绎了一段动人的故事。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汤晓亮还想徒步复刻斯科特去南极点的路线，但不一定会成功。只是他依然沉浸在南极的氛围中无法自拔。

（作者：路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