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得跨域作战的胜利：为明天的战场而施训

 远望智库特约撰稿人 吴天昊

2019年1月25日，美国智库战略与预算评估中心（CSBA）发布一篇题为《赢得跨域作战的胜利：为明天的战场而施训》的研究报告。报告由该中心非常驻研究员、网络作战及军事虚拟训练专家詹妮弗·麦克阿戴尔（Jennifer McArdle）撰写，重点分析了美军针对未来高复杂、高对抗战场环境开展训练的情况，并建议美军通过开发一体化虚拟训练系统，为非网络作战人员提供所需训练，以适应未来信息化战场条件下的作战需求，赢得未来多域作战的胜利。原文标题为：VICTORY OVER AND ACROSS DOMAINS TRAINING FOR TOMORROW’S BATTLEFIELDS。

报告认为，今天的美军是一支信息化部队，完全依赖信息通信技术（ICT）来遂行当前及未来的军事行动。顺应信息通信技术发展并将其融入武器平台、军事系统及作战概念使信息控制作战成为大国竞争的核心。尽管信息通信技术指数级地增加了美军的杀伤力，但在很多方面，对这些技术的依赖也是美军一个致命弱点，而且美国的竞争对手和敌人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他们准备在竞争和作战时，利用各种网络和信息作战能力来破坏美国及其盟国的信息保密性、完整性及可用性。美军完全拒止对手掌握塑造信息环境的能力（包括欺骗和破坏基于信息通信技术的作战系统）是不可能的。为此，美军的目标应该是，即使在受到拒止、干扰及破坏的信息环境下，也能维持军事行动。这需要将作战范式从“信息保障”转移至“任务保障”。因此，美军的作战人员需要接受训练，学习如何在网络和信息作战条件下，并且在对抗日益激烈和复杂的战场环境下实施作战。信息控制作战要求这种训练能够为作战人员提供体验式学习的机会，以便在战场上能够转化成快速反应、批评性思维和跨域协同能力。

报告指出，美国各武装力量正在考虑制定相关概念，为训练非网络作战人员适应信息化、超连接的作战空间提供指导。然而，目前营造一种能够真实模拟军事平台和系统遭受网络或信息攻击的高保真训练环境依然是种奢望。跨军种间的战术性网络与信息作战训练仍处于起步阶段，尚未完全融入整个部队。虽然网络作战一定程度上也纳入训练中，但训练的重点主要是网络系统及任务指挥系统。在大规模的军种或作战司令部演习中，网络作战训练通常与传统的动能训练项目并行实施，并没有完全融合在一起。在演习过程中，非网络作战人员没有必要去体验“网络游戏”的效果。当网络及信息作战效果被融入实战训练中时，它们通常被特别标注出来，即利用提示卡来制造混乱局面。尽管这确实会使作战人员认识到遭受网络攻击时他们的系统或平台会受到何种影响，但由于缺乏真实性而使受训人员无法真正体验网络遭受攻击及排除网络故障的过程。实兵训练缺乏网络及信息攻击的原因在于，如果将网络攻击及信息攻击的效果融入实兵训练中，将破坏演习的整体效果，给作战人员及当地普通民众带来安全风险，或把作战平台的弱点暴露给别有用心的对手。然而，这些实兵训练方面的挑战不应阻碍国防部因应未来冲突、复杂的战场空间而开展训练。相反，这些风险可以通过高保真的虚拟训练来化解。具体可采取四种形式：一是虚拟模拟（Virtual Simulations），即真人操作虚拟系统；二是推演模拟（Constructive Simulations），即虚拟的人操作虚拟的系统；三是军事游戏（Gaming），即由真人或虚拟的人操作电子游戏；四是增强现实（Augmented Reality），即在现实世界中加入虚拟信息。在训练模拟器或虚拟训练演习中，构建和模拟真实的网络或信息攻击效果，是为了让作战人员洞悉网络或信息攻击对其系统或任务造成的影响。截至目前，很少有人尝试在虚拟环境中为非网络作战人员模拟网络或信息攻击效果。因此，必须开发模拟的战术及战役级网络和信息攻击效果，并将其用于各个部队的演训中。

将网络及信息化作战融入非网络作战人员的训练中并不限于在虚拟的训练环境下模拟对手的网络或信息作战。作战人员在遂行多域作战时还必须理解网络作战人员给战争带来的特质。多域作战要求作战人员在各个作战域之间进行无缝切换，以便提供作战支援，扩大作战规模，确保作战胜利。因此，必须要有一种一体化的虚拟训练环境来提供这方面的支持。虚拟环境已经被用于网络和信息作战训练，但这些虚拟环境通常是“深井式”孤立存在的，无法融入用于训练非网络作战人员的常规模拟系统。为网络及信息作战而设计的虚拟训练环境通常仅适用于具体的作战任务，未必能够连接到其他全军一体化训练用模拟系统中。尽管存在这些制约因素，科研人员已经开始尝试开发一种一体化虚拟训练环境。网络作战模拟系统已经被融入动能任务训练程序中，从而使网络作战效果可以在整个作战环境中发挥作用。同样，科研人员还开发了初级的信息作战环境，以便将信息作战效果融入推演模拟系统中。这是正确的发展方向，可用于测试评估多域训练环境的可行性。开发一种理想的可互操作的虚拟训练环境不仅仅要面临技术上的挑战。各种各样的一体化架构必须经过性能评估才能交付用于多域作战训练。

基于上述分析，为了能够给非网络作战人员提供更好的网络作战训练，报告提出以下对策建议：

（一）为战术级训练模拟网络与信息攻击效果。在虚拟训练系统中，模拟战术层级的网络与信息攻击效果应体现平台的作战能力与潜在弱点。这需要深入了解系统的工作原理、参数，以及该系统如何接入更大的作战网络中。通常这些信息都是高度保密的，特别是涉及军事技术的最先进平台。与此同时，许多军方在用训练模拟系统通常都是非保密的，结果导致所需专业技术可能不是现成的，无法用于战术级网络或信息作战效果的建模与模拟。尽管存在上述制约因素，但开发一套模拟网络与信息攻击效果植入系统仍然有必要，即使这些植入效果与现实之间存在一定差距。鉴于网络攻击的影响是多种多样的，开发这套系统目的在于让参训人员在遭受网络和信息攻击后能够排除由此带来的影响，并创造性地完成所担负的任务。从事“信息保障”的专业人员通常用CIA三要素来指导构建信息安全体系，即系统中数据的保密性（C）、一体性（I）及可用性（A）。其中，保密性是指防止非授权使用或散布信息；一体性是指防止对手进行信息更改或破坏；可用性是指确保能够及时可靠地使用信息。尽管这种模式主要用于指导信息安全政策，但它也可以提供一种简单的概念，用来推测对手实施网络或信息作战给军事平台和系统带来的影响。通过评估关键平台应对CIA三要素的能力，可以模拟出一些网络及信息攻击效果，作为制定“主要想定事件列表”（MSEL）的基础。

（二）有针对性地模拟网络与信息作战，以便制定训练想定事件。准确预测对手如何利用进攻性网络及信息作战来打击美军几乎是不可能的。从本质上看，网络作战能力必须保持神秘性。一旦使用了某种网络攻击模式，美国的系统管理人员就能做出反应，给系统漏洞打上补丁。鉴于网络作战的保密性，对手会故意传递一些错误的网络作战能力信息。同样，美国所掌握的潜在对手的网络作战能力的信息也是保密的。这给制定训练想定事件带来了挑战。尽管如此，美国最大的竞争对手及潜在敌人（中国、俄罗斯、朝鲜、伊朗）已经发布了一些战略或指导性文件，透露出一些他们在冲突中如何使用网络及信息作战能力的信息。将这些文件与潜在对手过去发动的网络攻击和入侵事件相结合，就可以找到模拟红方（假想敌）网络与信息攻击的基本原则，进而采取应对措施。具体包括：一是打击关键节点。美国的对手会在敌对事件发生前或发生伊始首先打击通信系统、指挥设施、作战支援设施、后勤系统、卫星及地面站等关键节点。因此，针对训练而模拟的想定事件可以假设美军指挥与协调系统遭到破坏等情况。二是在战略、战役及战术层级都强调信息作战和心理作战。为此，在战略层级，可以将信息作战设为想定的背景，以便为演习提供一个更宽泛的地缘政治环境。在战役层级，训练想定可以为作战人员提供体验式学习对手开展欺骗及信息作战的机会，迫使作战人员认真评估信息，质疑这些信息的有效性，并将这些信息与其他来源的信息进行比对。在战术层级，模拟的想定事件可以包括欺骗或操控关键军事平台或系统的数据，让受训人员对作战网络及平台失去信心。三是将网络作为“反介入/区域拒止”能力的倍增器。为此，美军为“联合行动基本任务清单”（JMETL）制定想定时，应将重点放在模仿对手的“反介入/区域拒止”能力及其对美军的作战影响上。被想定事件应反映对手的网络及信息作战策略与能力。四是利用网络作战能力来强化和确保传统动能杀伤武器系统的作战效果。为此，模拟网络作战行动的“主要想定事件列表”还应根据所掌握的有关对手动能杀伤武器作战能力的情报来制定。

（三）为测试和评价一体化虚拟训练体系架构，制定多域作战训练想定。将网络事件融入非网络作战人员的训练中不仅需要模拟虚拟训练环境下对手网络作战的效果，作战人员还应理解“蓝方”网络作战人员在遂行多域作战时给作战行动带来的特质。因此，作战训练需要支持非网络作战人员在虚拟训练环境下与网络作战人员共同参训，以便利用网络作战的优势。尽管一体化虚拟训练环境尚不存在，但这不应阻碍指挥官及演习筹划人员设计多域作战的想定与情节，用来测试和评估未来一体化训练架构。事实上，设计一种固定的多域作战想定情节至关重要，因为这将使演习在实现训练目标的同时，多一些动态变化，少一些照本宣科。这些想定将决定演习的展开，为各个训练科目提供概念框架。

报告最后强调，美军目前开展的实兵训练未能复制作战人员在复杂冲突战场环境下可能经历的网络与信息作战。如果美国及其盟国希望赢得未来多域作战的胜利，就必须开发能够充分反映作战环境瞬息万变及复杂性的模拟系统架构。而虚拟训练环境则可以为非网络作战人员的训练提供急需的真实性，复制信息化作战的环境。因此，必须开发虚拟训练系统，制定训练想定与训练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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