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药物”科幻作品丨晨曦（二）

二　×× 军事基地

他再次醒过来时是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目及所见都是白的，而且什么都没有，只有身下躺着的床和上方有着一个红色的人造灯，在不停地闪烁摇晃着。室内用不同的语言在不停地播报着“试验体 72 号，清醒，体征正常，血压 109~113 ……”红色的光照射在身上，显得世界都变成红色一样。他低头，看到了手上的皮肤变得细腻光滑，似乎回到了年轻的状态。这时候，看似密闭的房间突然裂开一条缝，原来那有一道密封门。缓慢沉重地走进来一个全副武装、手里提着一个密封箱的人，停顿了一会儿，向后打了一个手势，门关闭了，而且灯也从红色转到了白色。随后，那人将头盔摘了下来，是个年轻人的样子，自我介绍道：“这里是军方的一处秘密基地。我是当初研发‘晨曦’的贾博士，你可能没听说过我，我一般深居简出，不常现于人前。这一次，我将你请过来，是有一件关乎人类命运的存亡大事。”贾博士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呼了出来，“当年，我研发出药剂后，本以为是造福于全人类、推动人类进步的好事。一开始也的确是这样发展的，整个世界都沉浸在延长寿命、恢复青春的喜悦之中，喜讯从世界各个角落传来，每一只试剂都发挥了它的功效。不知为何，它现在出现了差错，后果是毁天灭地的。随着陆续有人因为不断持续的炎症、高热不退、全身红肿瘙痒等一系列症状进入医院后，病情发展到不可控制的阶段，这些病人呕血不止、全身青筋暴起、出现攻击性意图，而此时距全球第一起病例仅仅过去了 2 个月，所有病人的共同点就是曾经注射过大量‘晨曦’，并且病情正在逐渐蔓延开来，所以我们邀请你来，希望你能作为我的观察对象，能尽早研究出对‘晨曦’的治疗方法。”

“那第一位病人，现在怎么样了？”他急切地说道。播报声提醒：“血压上升，135，试验体 72 号处于紧张状态，建议……”但此刻并没有人在意。“你自己看吧”，说着，贾博士从一直提着的密封箱里拿出了一个密封瓶，瓶中装着淡红色液体，无数的小气泡正从其中冒出。“他变成了一摊血水，却一直都在翻滚，从血水中冒出的气泡不停地向外界释放着细菌，而这些细菌生命力极其顽强，它的变异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快、最奇异的，目前所开发出来的抗菌药品都对其无效，即使是高温也要到达上千摄氏度才能将其全部灭杀，所幸目前它只在宿主体内生存，且不传播到其他生物，即使被释放出来，只要 36 小时之内附近没有人类靠近，就丧失活性。你知道它当初为什么取名为‘晨曦’吗？不仅仅是它的寓意，更加表明了它在晨曦时间注射能达到最好的药效，就是在太阳出来后在红外光下才会活跃。更加令人惊奇的是它不会在未注射过药剂的人身上存在，甚至对他们，它似乎有着一种天然的畏惧。我们现在将未注射过‘晨曦’的人称为‘纯体’。如今，全球的科学家都会集在这里，想要解决这个问题。”

“停，可我本来是你们所说的‘纯体’的，但看我现在的样子，你们不是应该给我打了药剂了吗？放我回家吧。”他哀求着。

“我们部分改良了‘晨曦’，降低了它的效果，并且稀释了它的浓度，小剂量地给你注射，想要观察它在你体内的变化，我们已经做过试验了，没有问题的。现在基地聚集了全球的纯体，仅仅只有 5000 多人了。而且，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会醒来吗？在你家附近也出现了已经进入晚期的病人，以小区居民的密集程度，细菌现在已经布及整个小区了吧。”他沉默了许久，攥紧了拳头， 又 放 松 了， 只 能 无 奈 地 说：“ 好， 我这把老骨头还是有点用”。接下来，每天都是抽血、注射、测量身体数据，其他时间就是正常的休息活动，基地似乎建设在地下，基地内的日夜全靠人造光源去控制，时间在这里慢慢变得模糊，但是他渐渐地感到基地内的人员越发地急躁，透过金属材质的墙壁传来的痛苦和哀鸣渐渐减少，嘶吼声和枪声时不时响起。每天给他注射试剂的小董在给他注射时，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将手重重放在小董的肩上，郑重地说：“我们会成功的。”小董看着多日来注射药剂变得越来瘦削的他，时不时有蹿起的青筋在脸上突起，眼睛内布满血丝，虽然外表年轻，但言谈举止越发苍老，却乐观地安慰着自己。小董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喃喃地说道：“外面乱了。”随后，基地内的灯光突然暗了几分，每天播报新闻和音乐的喇叭响起了，通知所有人员移居到基地更里面一层，让大家不用担心，基地很安全，食物和水都很充足，所有人员在接受安全检查后沿着应急通道进入新的房间。那天晚餐时间，他发现有几位多日来相熟的同伴不见了，连带着他们的看护人员也不见了。基地内的纯体只有 200 多人了。尽管房间变小了，但自己还活着，他露出了苦笑。

没过几日，基地里人声喧沸，他正在吃基地标配的早餐，小董突然跑了过来，涨红了脸，呼吸急促地说：“贾博士去世了，据说是过于愧疚，良心难安，自杀了。他竟然……”

原来，当初贾博士研发“晨曦”的时候，正是利用的后来肆虐的细菌的初代母体，而当年为了尽快出效果，并未对这种细菌进行更多检测，着重于它的生命周期远远长于一般的细菌的优点，而且各种临床试验得出它看似对人体无害后，在一片喧闹下，便进行生产，投放市场了，甚至贾博士也在自己身上注射了试剂，来证明它的无害性。这将近一年来，贾博士不断地进行试验，同时抑制了自己的病情，昨天他终于控制不住身上的细菌了，便饮弹自杀了，一旁放着留下来的研究资料和遗书，上面阐述了他无尽的后悔之情。听完后，他什么也没说，只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转头看向了显示着外界阳光明媚的虚假玻璃窗。接下来几个星期，基地主持实验的负责人换了一个，给他注射试剂的频率和用量以及实验次数大大增加，似乎是要弥补之前的损失，他身体越发虚弱，他意识到那一天即将来临。终于，一次实验过程中，他的意识渐渐远离，似乎看到了远处年轻的爱人在向他招手。实验室外，观察实验的人发出一阵惊呼，“成功了！终于成功了！……”，他们欣喜地欢呼，他却已经听不到了。好想再看看，真正的晨曦！他抱着最后的念头。

三　后记

在人类即将灭亡之际，终于开发出了能够对抗细菌的药品，人类得以延续。多年后，人类在废墟之上重新建立了文明，建立起健全的药物制度，并且不断进行完善。将那个细菌肆虐、混乱的年代称为“黑暗纪元”，崭新的时代称为“晨曦”，以此纪念那些失去生命的人们给他们换取未来的机会。每一个学习过这段历史的人，都会警惕药物的危险性和纪念那些伟大的牺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