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斗写信给清华驻美办事处孟智先生和导师威斯脱伽特教授,表明了回国参加抗日救国活动的决心。孟先生回信劝他不要回国,因为回国后他能做的抗战工作也非常有限,应继续留在美国学习为好。同时,导师也回信希望他不要回国,继续留在哈佛学习,将来再报效国家。
然而,什么样的劝解都拦不住一颗奔向祖国的心。他再次写信表示自己一定要回国的决心:“如果祖国都亡了,我念书还有什么用。”
最终,他们被张光斗的爱国精神打动,张光斗的导师还特意回复了他一封热情洋溢的信,说敬重并理解张光斗的爱国心,哈佛大学工学院的大门永远对他敞开,什么时候想来哈佛都欢迎。
1937年7月底,25岁的张光斗乘坐格兰托将军号轮船离开美国。当年他搭上这艘轮船来美时,是抱着对中国水利事业的“壮志雄心”而来,现在也是为同样的原因和报国之心,离开美国回到祖国。
经过三个星期的长途航行,张光斗抵达香港,后又乘飞机到达长沙。当时国内时局混乱,他先后辗转长沙、南昌、南京等地。
在南京时,国防委员会副主任钱昌照推荐他到重庆龙溪河水力发电工程处工作,水电厂能够为兵工厂提供电力保证,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抗日救国工作。
但时局动荡,船票和车票都很难买到,幸好有人帮助他到江西省九江城才得以买到去重庆的船票。当船过长江三峡,他看到山高谷窄,水流湍急,不禁感叹:“好一个优越的水利水力发电的地址!”
他想起孙中山先生的“建国大纲”,其中提出新建三峡工程,他相信将来一定有一天能够实现。但国难当头,必须要赢得抗日胜利,才能兴修水利,振兴国家。
1937年11月,张光斗终于来到了龙溪河工程处。
龙溪河需要开发建设四个梯级水电站,即狮子滩、上清渊硐、回龙寨、下清渊硐。由于狮子滩水电站有较大水库,是龙头工程,工程处拟定先建设狮子滩水电站。张光斗担任副工程师,主要负责大坝设计工作。
虽然工作、生活条件都很艰苦,但为了支援抗战,大家都非常努力,工作热情也很高,半年就把设计图纸全部做出来了。
1938年,由于国家困于战事,财力不足,4000千瓦的狮子滩水电站修建工作被迫停工,办事处决定先修建1500千瓦的桃花溪水电站。其中,张光斗负责设计校核工作。
1939年下半年,桃花溪水电站建成。然而,由于隧洞所在的山坡有一处砂岩与页岩的垂直接缝,地质工程师把接缝位置画错,导致工程向坡内移了近十米,桃花溪水电站通水后,随即导致工程事故,好在并没有发生重大损失。但这件事让张光斗终生引以为戒。
自此以后,张光斗给自己立下了一个死规矩,凡是设计做水利工程,或者对一个工程问题做出判断,必须亲自到现场核查地形、地质条件,掌握第一手资料,直到90岁高龄时,他检查三峡工程施工质量,仍坚持这个规矩,即使行动不便,让人搀扶着也一定要亲自到施工现场查看。
张光斗2000年在三峡工地检查工程质量(三峡集团总公司提供照片)
桃花溪水电站重新改造后,正式发电,为国民政府第26兵工厂、第28兵工厂等国防工业提供了充足的电力,为抗战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后来,张光斗又先后参与了回龙寨、鲸鱼口、下清渊硐等水电站的设计和建设,这些水电站是我国自己设计施工的第一批千瓦级以上的水电站。
这些水电站规模虽小,但却完全是靠我国自己的力量设计的,是我国建设水电站的新起点,也是张光斗实现水利救国的开端。
建国后,张光斗的工作不仅是设计开发水电站,他还投身到培养水利人才的事业中,一批又一批的学子在他的带领下为祖国水利水电事业贡献力量。
张光斗
(1912.5-2013.6)
水利水电工程专家
工程教育家
中国科学院院士
中国工程院院士
2.《张光斗与水的不解之缘》,人民政协网
3.《张光斗在长寿的日子》,《长寿游》杂志第30期
4. 本文图片来源于中国科学家博物馆(网络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