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灵 | 紫花碧叶尽芳华—— 黄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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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芩

别名：山茶根，土金茶根，黄金条茶，香水草。

功效：泻实火，除湿热，止血，安胎。

春秋战国时期，不管王公贵胄还是平民百姓，都穿天然纤维、天然染料的服饰。这在大量古代文献中都有记载，在发掘出土的墓室物品中都可见到。而古法的染色通常使用植物染料，草本植物、中药和茶叶等都是染料的来源。关于黄芩与色彩有关的记载源于《夜航船》：“磨黄芩写字在纸上，以水沉去纸，则字画脱在水面上。”而黄芩作为染料，无从在历史中找到出处，但最近研究者以黄芩做染料却在羊毛上获得成功。

草木无情却有真意，黄芩以此唤醒了生态印染的回归。

黄芩本名为芩草，只因草根处泛黄而得名黄芩。芩草的初心为止血草，又因以根入药，民间百姓唤它为“山茶根”“土金茶根”和“黄金条茶”。黄芩长在干爽的山坡处，细长针叶，两两双生；含苞的花蕾形状酷似灯泡，绽放时茎顶聚成圆锥的花序，细碎的紫花两两相依，又常生一侧，看着柔弱的令人怜惜。可是，如此娇嫩的植物却可包容酷热和严寒，即使零下三十度，它的根也能忍受。唯有雨水过多时令它忧伤，它会因根部腐烂而死亡。正是它这种个性，北方更适合它的生长。

长白山区的六月，漫山遍野的山坡上长着数之不尽的黄芩，采拔黄芩的妇女成群结队。我小的时候，也在此月被拽着跟大人上山。妈妈收获总是最多，嫩叶看着喜人留作入茶，其根为精华可入药，晾干后换些零花钱添补家用。虽然价格低廉，但以数量取胜，也让我和妹妹比同龄孩子穿的漂亮，这些，都是黄芩的恩赐，都是妈妈的辛劳。从那时起，我认识了黄芩。因为好奇心强，常缠着妈妈问：“黄芩的妈妈是谁？”无知者无畏，我的问题并没有难住妈妈。几日后，妈妈给我讲一个与黄芩有关的故事，似懂非懂间，似乎找到了答案。

相传，在山里住着一对苦命的小姐妹，姐姐叫黄芩，妹妹叫黄连。父亲早丧，寡母也因终年劳累而疾病缠身。母亲要断气时，把姐妹叫到眼前嘱咐：“我不行了，你们姐妹两个以后要互相照料，相依为命，不管谁找到好地方，都要有福同享。”姐妹俩对着母亲点头答应。

母亲死后，黄芩带着黄连四处流浪，以乞讨为生。最初姐妹俩相处甚好，时间久了，黄芩总觉得妹妹是拖累，便想遗弃妹妹。于是，就把弱小的黄连撇在山里，她独自一人去寻找她的幸福生活。

年幼瘦弱的黄连，因无人照料，连冻带饿，不久饿死在山里。后来，在小黄连丧生的地方，长出了许多瘦弱的小草，其形状很像黄连枯瘦的身形，人们就把这种草取名为黄连。由于小黄连的一生饱受苦寒，所以此草性味也是极苦寒的。

而黄芩她自从抛弃了妹妹黄连后，睡觉总是噩梦不断，不久因内心有愧而死。就在黄芩死去的地方，也出了一种小草，这种草的根也是黄色的，小时坚实，稍一长大，它的根就变得心黑而中空，人们就说这是黄芩的化身，就把这种草取名为黄芩。又因为中空，且外黄内黑，《本草纲目》说黄芩又名“腐肠”“妒妇”。

听完故事，幼小的我对黄芩多出偏见和质疑，认为它不是一个好姐姐。此后，我与唯一的妹妹不再拌嘴及争执，尽管她有时很刁蛮，但我也默默承受和忍让，因为我不想当黄芩一样的姐姐。

直到长大后阅读《本草纲目》，读到关于李时珍与黄芩的故事，才在心底为黄芩平反昭雪。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曾自述一件这样的事：他十六岁时，突患急病，咳嗽痰多，久治不愈。随之病情加剧，他每日吐痰碗余，虽服用柴胡、麦冬、荆芥、竹沥等解表退热、润肺清心、清热化痰之剂，却并无效果。方圆百里的名医都束手无策，认为其已无药可救。就在生命危在旦夕，父母悲伤绝望，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村里来了一位名医云游到此的道士。这位道人白发长髯，仙风道骨。闻听道人专治疑难杂症，时珍父母急忙把道人请到家中。道士给他号了脉象后，捋捋长髯说：“治肺热如火燎，烦躁引饮而昼盛者，宜一味黄芩汤。”父母半信半疑，按方煎药后，奇迹出现。半月后，他身热全退，痰多咳嗽的症状也消失了，身体逐渐恢复健康。一味黄芩疗效立竿见影。

痊愈的李时珍对身怀绝技的道士非常敬佩。道士收他为徒，他刻苦钻研医学，遍读历代医书。功夫不负有心人，李时珍终成一代医药宗师。李时珍对救他性命的黄芩推崇备至，在《本草纲目》里写道：“药中肯綮，如鼓应桴，医中之妙，有如此哉！”

名医的神妙，就是用药的截然不同。黄芩效力超凡，《神农本草经》明言黄芩“主热”为其首功，清泻肺热见长，治疗肺热，单味黄芩即有效。邻居患上流感，平时感冒一周就好，这次感冒咳嗽都快一个月，皮肤火烧火燎。他怕久病多变，于是去看中医。中医一搭脉说：肺脉如此亢盛，这是肺火上炎之象……就用单味黄芩一两煎汤，直接治肺热亢盛。邻居回家半信半疑服用， 当晚咳嗽止，不再烦热，次日起来，皮肤火烧火燎之症退除，来自骨头里的蒸热感也消失。

关于黄芩单方之说不乏其例。与其他中药配伍效果更妙。黄芩、金银花水煎口服，治疗腮腺炎；黄芩、白术为安胎圣药，只因黄芩性寒，大多医生不敢妄用，殊不知，胎孕宜清热凉血，血不妄行，乃能养胎；黄芩、芍药、槟榔和大黄等水煎服为芍药汤，治热利腹痛，后研究证明，此方有效治疗结肠癌，可减少腹泻、呕吐等化疗的毒副作用，可帮助结肠癌患者化疗后更健康。

黄芩的功德不止于此，可爱之处又有新发现，黄芩清热利尿，有抗菌，抗病毒，抗过敏，镇静，降压，美容等特别功能，在广泛使用中疗效良好。尤其抗菌有广谱性，抗病毒效率高，备受医患之所爱，治疗中已为首选。民间有首民歌：“一捧黄芩一桶金，清凉解毒赛寻荫。杀青揉捻轻轻甩，沸水冲泡君自斟。”因为黄芩普通和价格低廉，又因其夏日可清凉解暑，黄芩茶在北方成了解渴的土饮品。黄芩还有解压之效，如若工作紧张，心情烦躁，黄芩茶可以帮助平衡体内激素，刺激内啡肽的释放，缓解及平衡情绪。黄芩茶的出处乡民，未必俗不可耐，只要品过此茶，便有清雅融入其中，宁静中的清苦药味，兼有袅袅草香于其中，幸福自从宁静中来。黄芩茶最适合夏季饮用，发挥其清内热的草药功效。如今，此茶成为养生保健之佳品。

在很多人眼里，黄芩价格低廉，追求高品质生活的养生者会不屑一顾。殊不知，本草无贵贱，它不同于请客，价高方显高贵。家里常备黄芩，一旦咳嗽、喉痛、发热等感冒初起，一碗黄芩水，便可摆脱疾病的困扰。但是，它的好，它的妙，只针对疾病，毕竟本草还是药，最根本之策还是把身体锻炼得结结实实，从内抵制疾病的萌芽，才是最根本的防御。

黄芩漫山遍野摇曳紫花时，它的价值并未让大多人知晓。如今，人们知道它对身体的益处，山坡上的紫花却日渐稀少。为了缓解黄芩的尴尬，种植黄芩成了新的农副产业，既可致富，又可满足需求者养生所需。崇尚野生为好的当下有研究发现，人工种植的黄芩药效要比野生的好。如此看来，消费者尽可放心使用。

曾是村姑的我，对黄芩从敌意到欢喜，以至于如今对它的爱恋。我翘首期盼黄芩印染技术的普及。这样，便可以穿着泥土之色的衣裳，品着黄芩茶的土香，回味着长白山下我的童年。

想想，这是怎样的一种美好！我的心已飞回生我养我的故乡。

作者 | 陈凤华

70年代出生于敦化，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长春市作家协会会员，长春市科普作家协会秘书长。央企工作，中级会计师。出版有散文集《瀚海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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