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三问 | 如何看待性别的认同与实践？
栏目导语
大多数人一定听到过这样的说法：“女生适合学文科；男生适合学理科”，“男主外，女主内”等。传统社会似乎对男女两性的气质作出了严格的区分；但如今随着性别意识的觉醒，中性化趋势的流行，传统的性别角色认同正面临着挑战。当化妆、下厨和照顾家庭不再是女性的专属，男性也可以自然流露其感性脆弱的一面，对中性化的质疑和焦虑又成为新的舆论热点，我们或许可以反思，究竟该如何认知性别，如何看待不同的性别认同？
“性别”一词由来已久。经历了三次女性主义浪潮，再发展至当今多元化的社会，“性别”一词早已超越它的字面释义，尤其“性属”概念的提出又为性别理论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不同学科领域对“性别”的认知差异显著，但归纳起来，对性别的认知曾经围绕三大主要论争展开：性别可以科学测量么？如何理解性别的先天性和建构性？如何看待性别的认同与实践？通过对这“性别三问”的思考，我们可能会更好地认识自身，认识世界。本期将聚焦第三个问题，如何看待性别的认同与实践？
往期回顾：
如何看待性别的认同与实践？
这一问题的焦点是：性别到底是个人内在的心理认同，还是外在的言语行为实践？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学界对于性别的认知受到以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为代表的精神分析学派的影响，把性别意识的成因完全归结于性别心理的变化和性意识的出现。
弗洛伊德（图片源于网络，下同）
弗洛伊德认为，“女性的性”（female sexuality）以“阴茎嫉妒”（penis envy）为主要标志。这一观点在拉康（Jacques Lacan）的理论体系中得以继承与发展，后者把生理意义上的男性生殖器官抽象为象征意义和秩序的符号——“菲勒斯”（Phallus），并以“父亲之名”（the Name of the Father）为父权文化的基本逻辑背书。
拉康
然而，弗洛伊德将女性的核心特征阐释为“被阉割”，这直接导致了很多女性的自卑心理，也间接带来了性别的不平等。十五至十八世纪，欧洲和北美曾出现大规模迫害女巫的事件，其直接的文化根源就是女性及其性愉悦被视为邪恶的象征。
可见，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对性别意识成因的分析显然有失偏颇，但其思想依然盛行了较长一段时期且影响甚广。不过，我们需要认识到，性别意识不仅仅是心理上的认同，还体现为行动上的实践和固化。关于这一点，主要有以下两种理论：
第一， 性别书写理论。
文学艺术传统中对于性别的呈现是人们获得性别意识的重要途径之一。曾有女性主义理论家主张要做“抗拒式读者”（resisting reader），抵抗经典文本阅读过程中对刻板性别模式的再生产，同时也呼吁文学对性别关系的新表达。女性读者在男性的文学传统下，自然而然地“学会了像男人一样思考，认同男人的观点”。因此，要改变性别关系，就必须从改变阅读习惯和阅读体验入手。
The Resisting Reader
一方面，女性主义理论家们重读文学经典，指出了作品中的性别偏见，如吉尔伯特（Sandra M. Gilbert）和古芭（Susan Gubar）对于西方神话传统的批判，以及波伏娃（Simone de Beauvoir）和米利特（Kate Millett）对劳伦斯（D. H. Lawrence）作品的批判等。另一方面，我们也看到女性主义理论家不约而同提出了“女性书写”（écriture féminine）的主张，试图确立女性独有的书写特征和书写传统。伊莱恩·肖瓦尔特（Elaine Showalter）梳理了英国女作家的文学史，并将之命名为《她们自己的文学：从勃朗特到莱辛的英国女性小说家》。
肖瓦尔特
区别于逻各斯体系中的“象征”（symbol），茱莉亚· 克里斯蒂娃（Julia Kristeva）提出了“符号”（sign）的说法，表示“相互关联的意象和思想的集合”，暗示了意义的结构及其变形。她为此创造了双栏并行的排版格式，同时呈现不同性别书写的文体特点。
克里斯蒂娃
埃莱娜· 西苏（Hélène Cixous）则提出了身体写作的主张，即从母亲那里寻找知识的原浆，用白色的墨汁来书写女性身体的欲望，突破父权文化的禁忌。
西苏
文学创作、文学阅读和文学批评由此成为性别实践的重要环节，凝聚着性别政治的张力。
第二， 性别操演理论。
在性别理论家看来，性别在特定的环境中受到约束并逐渐成形，因此是一种社会实践。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其行为均受到社会和文化规范的约束，逾规越矩的人常常会受到惩罚。
“女性特质的内涵依赖于一整套已经得以确立的传统——从衣着打扮的样式到行为举止的法则。毋庸置疑，它从心理上控制着女人们对自己的性别认定。”因此，女性只有按照社会和文化对她们的约束来穿衣打扮、说话做事，才能获得广泛认可。
男性气质也经历了类似的约束和形成过程。霸权型男性气质（hegemonic masculinity）的形成“需要对男人实施管戒、对女人加以排斥和贬低”，这也可能会具体体现在国家安全问题上，例如：在战争的“刚性”世界里，“柔性”政策被鄙视。
霸权型男性气质产生，复制和持久化的周期性模式
（关于男性气质的更多信息，可参见KT系列新出版的《男性气质》一书）
在日常生活中，行为规范对性别的制约集中体现在身体上，身体的行为、姿态和演绎因此具有了操演性。由此可见，性别是通过不断在言语和行为上模仿既定的规范而逐渐习得的，有时并不等同于个人的心理认同。
虽然研究者对“性别三问”的思考还有不少分歧，但基本也达成了以下共识：1）性别是人的差异性存在；2）有关性别的观念可能造成性别歧视；3）性别意识可以通过教育得以固化和延续。
由于性别关乎人的社会性存在，所有与性别相关的现实问题都可能引发学界发展出新的性别理论，这些理论不仅有助于我们解释现实世界，也将帮助我们作出新的文学阐释。
*以上文字主要参考《性别》（外国文学研究核心话题系列丛书）第一章
你怎么看待上述性别的认同与实践呢？你心中又是如何定义性别的？欢迎大家留言分享，共同讨论《性别》相关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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