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普及】前一秒大笑，后一秒睡着——嗜睡症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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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小猪佩奇那样想睡就马上睡着，你羡慕吗？
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人，他们不论何时何地都能突然睡过去。但这并非什么好事，而是一种神经方面的睡眠疾病，即发作性睡病或嗜睡症（图一）。嗜睡症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从字面上理解就是睡眠增多，医学上叫发作性睡病，意指在白天有一种不可抗拒的睡眠，因患者有时会出现猝倒又称猝倒型嗜睡症，发病时会出现发作性睡眠运动障碍。这种间歇性的瞌睡类同于大脑的宕机，宕机时间长短不一，取决于大脑对觉醒系统失灵诱发的代偿性激活所需要的时间。
图一：猝倒型嗜睡症展现出不同的发病特征，包括嗜睡、猝倒及出现幻觉等发病特征。
也许你会问：“我怎么知道自己只是特别能睡，还是患有嗜睡症呢？”其实，嗜睡症的特征还是较容易辨别的：
嗜睡症患者的第一个特征是猝倒症状，有65%-70%患者出现此症状，通常是因情绪上的刺激，包括大笑、愤怒及兴奋等诱发。病人会突然膝盖无力而跌倒，或头部突然失去肌肉张力而向后仰或向前低头，或突然因面部肌肉张力丧失而导致面无表情、讲话模糊不清等症状，上述三种发病表现最为常见。病人开车时可能会突然睡着，走路时也可以突然睡着，发作时间通常少于一分钟，且意识清醒、无记忆障碍、呼吸完好，但这种无意识的睡着非常危险。
第二个特征是睡眠瘫痪，即发病患者苏醒后处于瘫痪状态，全身不能活动、不能讲话，仅有呼吸和眼球运动，15%-34%患者会表现出这种发病特征。睡眠瘫痪可以持续数秒到数分钟，常与睡前幻觉、醒后幻觉同时发生。
第三个特征为出现幻觉，大概12%-50%的患者在入睡前和觉醒后会出现幻觉，患者可在入睡前或觉醒时出现生动的、往往是不愉快的感觉性体验，包括视觉、触觉、运动或听觉等，可表现为像做梦一样的幻觉。这些幻觉非常生动，多是觉醒和睡眠转换时出现的噩梦，偶伴有全身麻痹、压迫感和恐惧感。
有不到50%的嗜睡症患者会出现上述所有症状，他们的困扰可想而知。
嗜睡症的发病率约为万分之三到万分之十六，在每个年龄层均可能发生，尤其好发于十来岁的青少年，男性比例稍多于女性。约有85%的病人在发病前有一些明显的诱发因子存在，例如严重的睡眠不足，睡眠觉醒周期非常不规则，长久的昼夜轮班工作及头部伤害（例如头部外伤、脑瘤及多发性硬化等）等。
意大利科学家Vincenzo Donadio教授团队直接监测猝倒型嗜睡症患者觉醒状态时的肌肉交感神经活动（MSNA），以观察其交感神经和心血管的活动情况。研究结果显示，嗜睡症患者的交感神经活动、心率及血压均低于正常对照组，这有助于规避心血管风险。回归分析表明，脑脊液中下丘脑食欲素的水平与交感神经活性、心率相关，与血压不相关。然而在现实情况中，部分下丘脑食欲素缺乏者的血压低于高下丘脑食欲素的患者，这说明下丘脑食欲素神经元除了调控觉醒还和交感神经等紧密相关 (如图二所示)。
脑电图可以表征人在清醒和无意识状态下的大脑活动，有助于了解患者的脑电活动。一般来说，脑电图测量可以确定一个人是否清醒、是否处于深度睡眠或麻醉状态。正常人在入睡过程中要经历非快动眼睡眠（NREM），经过N1期、N2期直至N3期以后就可出现快动眼睡眠（REM）。而嗜睡症患者会在无意识状态下绕过非快动眼睡眠直接进入到快动眼睡眠阶段（如图三所示），此时脑电波频率较快，振幅较低。
嗜睡症患者与正常熟睡者的生理状态很不同，相比于熟睡者，嗜睡症患者熟睡期短，动眼期长，眼球的肌肉张力下降且跳动加快，所以通过脑电图检测能精确记录嗜睡症患者的大脑活动状况。而REM正是猝倒型嗜睡症患者的一个显著特征。
探究嗜睡症的发病机制
在病理生理上，通常认为下丘脑食欲素神经元的缺失导致了嗜睡症的发生。
科学家早在1998就发现下丘脑食欲素（Orexin）神经元在觉醒及觉醒期相关行为调控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后来的研究则提示食欲素神经元同时调节摄食、奖励和睡眠。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科学家们逐步解析了嗜睡症在分子、细胞和环路层面的神经机制。在环路方面，食欲素神经元与大量神经核团都存在紧密的连接（图四），这群神经元的电活动可以让机体维持长时间的清醒，抑制快动眼睡眠的诱发，增加活动量和自主神经张力。
总之，食欲素神经元就像我们身体的“总开关”一样，对于维持机体的觉醒与运行十分重要。
那么，嗜睡症究竟是如何引起的呢？目前“自身免疫性假说”是最重要的假说之一，一般认为嗜睡症是一种CD4+ T细胞介导的自身免疫性疾病，超过90%的嗜睡症患者都携带HLA-II类分子的DQB1*06:02等位基因，这使得食欲素神经元很容易受到CD4+ T细胞的攻击。分析提示，在接种甲流疫苗Pandemrix后嗜睡症的患者比率显著升高。有报道称，在2009-2010年期间爆发H1N1禽流感病毒后中国的嗜睡症患者病例数升高了3倍。如今流行的COVID19病毒以及相关疫苗是否会诱发更多的嗜睡症患者？我们仍需紧密关注。
这样做，离嗜睡症远一点
目前，嗜睡症主要的治疗方式主要是以药物干预、生活方式调整、心理调理治疗为主。常用药物一般为中枢兴奋剂和抗抑郁药物，如莫达非尼、哌甲酯类药物及文拉法辛和氟西汀等抗抑郁药物等。虽然针对嗜睡症尚没有特别好的预防方法，但我们可以通过调整日常生活习惯来降低发病的风险，比如养成规律的睡眠习惯、保持床被干净整洁、创建安静舒适的睡眠环境、避免过度饮酒和加班，以及避免使用刺激神经系统的物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