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研究揭示中国特色的肥胖成因：爷爷奶奶爱的供养，让小胖墩越来越多

正接受DRAGON项目指导的学生。图片来源：DRAGON项目

撰文丨杨心舟

超重和肥胖率飞增已经成为了全球面临的重要健康威胁，而其中少年儿童群体肥胖率发展迅猛。2016年，世界卫生组织就已经将儿童肥胖定义为“严峻而又可预防的公共健康问题”。肥胖本身作为一种发达国家的顽疾，随着世界经济水平提升已经朝着发展中国家蔓延。近些年来，中国的肥胖率增速已经逐渐超过了西方国家，与之相对的预防措施却有点跟不上步伐，这就造成了中国肥胖人群也急速上升。

其中变化最明显的就是中国儿童肥胖率，在1985年，在学儿童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超重或肥胖比例大约只有1%，但到2015年，该比例已经在男孩中增至28.2%，女孩也达到了16.4%。而每6名男孩或11名女孩中，就有1名肥胖的小孩。目前，中国年龄在7岁~18岁的人群中，肥胖人数大约超过3000万，而这一数字到2030年可能将增至5000万。

因肥胖进入健身房的青少年。图片：ZHANG TAO

根据《美国预防医学杂志》的一项研究，这些在儿童时期就患有肥胖的小孩，无论中间过程的体型如何，在长大之后都更加容易成为肥胖人群的一员。另外，肥胖小孩的生活质量健康程度相对都要更低，主要是由于生理上的不便，不能承受高强度的运动以及在社交和学校中都可能会面临语言或者其他形式的攻击。其他肥胖衍生疾病，例如糖尿病、心脏病和哮喘都更有可能盯上肥胖儿童。为此，在健康中国2030的计划中，预防儿童肥胖措施，降低肥胖增长率已经被列为了亟需完成的任务。

根据历年多项研究，儿童肥胖可以归因于饮食习惯的改变，比如高糖、高油脂食品的过度摄入；缺乏运动，长时间久坐观看电视；另外还有小部分研究认为，母乳喂养方式、父母教育程度以及职业都与儿童肥胖相关，尤其是父母缺乏肥胖意识的情况下，小孩更加容易增胖。

但儿童肥胖还有一项隐藏的重要原因，那就是祖父母对孙辈过于悉心的呵护和“喂养”，在一些爷爷奶奶眼中，胖并不是一种疾病的代表，相反他们会认为小孩健康、壮实。许多惯用的词句都能反映出这一点，比如“白白胖胖”，“能吃是福”。相信许多人都有被奶奶式喂养所支配的恐惧，时不时塞一个橘子，一根香蕉，或者直接来一块糕点，甚至端上一碗鸡汤。总之刷个手机的功夫，面前的桌上就能塞满各种食物，而且拒绝吃可能还会惹得奶奶不高兴。

英国布里斯托大学的Bai Li指出，中国老人在呵护孙辈方面可能算得上非常宠溺的程度了。这一点可能是由于大多数老人在年轻时经历过食物短缺，自己很难获得食物上的满足，而现在生活水平提升，基本上可以买到任何想买的食品。因此他们希望自己的孙辈能吃到更多、更好的食物。“但他们却不清楚如何吃才健康，”Li表示。

而来自伯明翰大学的Peymane Adab也认为，祖孙之间相处时的饮食习惯很有可能在儿童肥胖中起到不小的作用，他联合Li和广州疾病控制预防中心在2017年开设了一项针对改善中国儿童肥胖的项目：“快乐龙计划”（CHIRPY DRAGON，CHInese pRimary school children PhYsical activity and DietaRy behAviour chanGe InterventiON，原意是中国小学生运动与饮食行为的变化干预，但是国外研究者仍然从众多单词中生生拉出了一条龙...）

来自广东省43所小学，超过61000名儿童参与了这项计划。其中，数据收集对象包括他们的父母、教师（室内和体育）、校医，而这项计划的特别之处就是引入了祖父母的变量因素。根据第一批的调查数据，在三代人一起居住的家庭中，祖父母在儿童的饮食和运动习惯中起到了很大的话语权。并且那些主要由奶奶一代人养育的孩子，营养过剩的可能性是受父母照顾儿童的两倍，并且会食用更多不健康的零食和饮料。

Li认为，现在许多应对肥胖的干预措施都是从西方研究中获得的，可能并不适用于中国。因此他们在后期的计划中，针对之前的数据展开了中国式的干预措施。包括增加蔬果类食物的摄入和户外活动时间，减少从父母或者祖父母那里获取零食和饮料的量以及坐在电视机前的时间。

在DRAGON计划第二期，Li的研究团队选取了广州市40所小学的1630名学生作为测试对象，其中实验组的学生按照上述标准由学校和家长共同协助执行干预措施，对照组则仍遵循以前的生活习惯。干预过程一共持续了一年，根据家长和学校的反馈，项目进行过程中女孩的执行力是要强于男孩的。

老师在评价中，同样认为女孩在完成DRAGON建议的运动活动中要更努力，男孩则要更散漫，这些表现同样也体现在了最终的结果中。首先干预组的运动和饮食表现都要更优，干预组儿童一周吃下的不健康零食和饮料只有对照组的40%，周末沉迷看电视的儿童比例要比对照组低6%左右，参与运动的比例则要高8%。

在遴选分组时，两组儿童的肥胖比例是一样的。而DRAGON干预计划仅仅实施一年，干预组的儿童肥胖率就低了3.3%，儿童的平均体脂率也更低。并且，DRAGON计划在女孩中的效果要远远好于男孩，这说明严格执行DRAGON任务是能够显著遏制肥胖发生的。

Li表示，DRAGON任务其实并不复杂，主要就只有4条：给父母和祖父母增加相关的营养健康知识；改善学校伙食的营养组成和质量；在家时父母带孩子多参加户外活动；在校时提供更多体育活动。他认为“这是目前为止，最简单却又效率最高的预防儿童肥胖的办法”

研究也希望“快乐龙”项目能够继续在中国甚至世界更多的地方推进，“广州已经做了很好的示范，这既能减轻公共健康的支出负担，也对一个人的一生都有益处。”或许，这也是研究者选取这种组合名字的原因，让每一个小孩都能健康快乐地成长。

原始论文：

The CHIRPY DRAGON intervention in preventing obesity in Chinese primary-school--aged children: A cluster-randomised controlled trial

https://journals.plos.org/plosmedicine/article?id=10.1371%2Fjournal.pmed.10029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