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严谨治学,勇于创新
《人民教育》1980年第11期发表了严济慈题为“谈谈读书·教书·写书·做科学研究”的长篇文章,后来《红旗》杂志等纷纷转载。这篇文章集中反映了他严谨治学的风范和勇于创新的风格。
他认为,“读书主要靠自己”,“要摸索适合自己的读书方法”。“读书有一个从低级向高级发展的过程,这就是听(听课)—看(自学)—用(查书)的发展过程”,即“把书‘越读越薄’的过程。”
他认为,“讲课是一种科学演说,教书是一门表演艺术”,要教好书,“一要大胆,二要少而精,三要善于启发学生,识别人才。”他主张要丢开教本,“进入角色”,“进行绘声绘色的讲演”,“要做到不需要现准备就能讲的才讲,而需要现准备才能讲的不要讲”。
他认为,写书要“推陈出新,写出自己的风格”、“要尽量用自己的话去论述问题”,让看书的人“好象听见你在说话一样”。
他认为:“科学研究的最大特点在于探索未知”,因此,“在学术上应有所创见,在技术上应有所创造,即在理论上或实践上应有所创新”。为此,科学工作者必须具备两个学术条件,即“能够提出问题”和“善于解决问题”,而克服困难、解决问题的过程就是创新的过程。他特别欣赏的第一流工作,就是那些“研究题目必须是在茫茫未知的科学领域里独树一帜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必须是自己独出心裁设想出来的,体现这个方法,用来解决问题的工具必须是自己设计、创造的,而不是用钱能从什么地方现成买来的”。
2 追求真理、追求进步
严济慈青年时代抱着“科学救国”的愿望,致力于学术研究。1937年7月卢沟桥事变发生时,他正在法国访问。日寇的侵略使他无比气愤,他在巴黎国际文化合作会议上发言,义正词严地谴责日本对中国的侵略,呼吁国际社会阻止日寇妄图轰炸古都北平的暴行。这时,吴玉章同志从莫斯科到巴黎,严济慈义不容辞地充当他与法国著名物理学家郎之万教授之间的联络人,在巴黎互助厅等处安排群众集会,由郎之万主持,吴玉章作报告,宣传中国人民组成民族统一战线。抗击日本侵略军的英勇斗争;揭露日寇的残暴罪行,呼吁国际社会的声援,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整个抗日战争期间,他在昆明带领北平研究院物理研究所全体人员研制出前线急需的器械和设备,把自己的科学才智贡献给民族解放事业。
1948年9月,他在北平研究院第二届全国学术会议上作了题为“科学工作者的愤慨”的讲演,报载时都加了“分量很重”的按语。其实,早在这年初他就指出,“目前的情形实在令人惶恐,怕要弄到科学家寸步难行,寝食不安的地步。”9月下旬他在南京召开的中央研究院院士大会上,发言抨击当前时政,抵制当局威逼利诱科学家迂往台湾的图谋,毅然南下昆明,绕道回到刚刚解放的北平。从此,投身到新中国的科学技术事业中。
3 从农村走出的少年
严济慈的老家在浙江东部的东阳金华山区,那里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小 乡村,严济慈在严家村出生,这个村庄只有三十来户人家。严家世代务农,都 是老实巴交的农户,到了祖父这一代,祖父学了点医术,在村子里开了一间 中药店铺,以此为生。
严济慈出生在1900年底,那是中国的晚清社会,当时中国刚刚历经了 两场大乱,一是反帝爱国运动——义和团运动,另一个则是八国联军侵华战 争。晚清政府腐败无能,十几万清军被不到两万人的八国联军击败,北京沦 陷,最终签订了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让本就贫困的中国人民背上了更加 沉重的担子。住在乡村的严家人,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艰辛。
严济慈的父亲严树培,11岁丧父,32岁时同哥哥分家,分到了两亩田 产,以及那家中药铺。尽管如此,一家人生计仍然困难,为了让一家老小吃饱 饭,父亲只得在闲暇时,长途跋涉于杭州等地,做些贩卖面纱等手工业品的 小买卖。
严济慈是严家兄弟姐妹五人中唯一一个上了学的孩子。严济慈聪颖好 学,勤奋上进,让父母大为欣慰,父母攒下一大笔收人,让7岁的儿子进人村 中严氏宗祠读书。在严济慈9岁的时候,父亲外出做生意,他从杭州一个小 书摊上买来一本小学教材《笔算数学》,严济慈看过后十分着迷,他无师自 通。年底时,严济慈就已经能够帮父亲结算家中药铺的所有账目,这让父亲 喜出望外,决定一定要让儿子好好读书学习。就这样,全家人节衣缩食,将严 济慈送到离家30里外的县城“天官小学”读书。
上小学期间,严济慈刻苦求学,同时也不忘帮父母处理农活,他经常利 用寒暑假的时间,帮助父母犁地、车水等。因此,严济慈锻炼出一身强健体 魄,一点也没有文人该有的柔弱。1914年2月,严济慈小学毕业,他以全校 第一名的成绩考人东阳县立中学,严济慈是该校的第三届学生。当时,中国 的教育制度规定,中学要上四年。在四年当中,严济慈学习成绩始终是第一 名,尤其在数学方面成绩突出。为此,在严济慈读第三年时,学校校长还让严 济慈代替请假回家的数学老师,教授数学。严济慈的英语成绩也十分出众, 中国著名的翻译家、英语教师傅东华对这个学生十分喜爱,并为他取表字“慕光”
1918年,严济慈参加了中考,他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同年夏天, 严济慈到杭州省城参加全国六大高等师范学校的联合招生考试,他取得了 全省初试和南京复试均为第一名的好成绩,被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录取。入学 时’严济慈报考的专业是商业专修,一年后’严济慈又转读数理化,并取得了 优异的成绩。严济慈很受著名数学家何鲁、熊庆来和物理学家胡刚复教授的 赏识,他们得知严济慈家中贫困的现状后,力荐严济慈到南高附中和1921 年成立的东南大学兼任数学老师,一年后,严济慈在校办的《数理化》杂志任 主编。
1923年夏,严济慈再一次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同年八月份,他自己撰 写的《初中算术》正式出版,并被民国教育部定为教科书,得到了一笔数额不 小的稿费。由于严济慈成绩突出,他还被当时的中国科学社破格接收为正式 社员,要知道,要想进人当时的中国科学社,必须要研究生毕业。同年8月8 日,严济慈和东南大学的女学生张宗英订婚。两个月后,严济慈自费到法国 留学。
严济慈在法国留学近一年的时间,他同时取得了法国巴黎大学微积分 学、理论力学和普通物理学三门主科的文凭,严济慈让轻蔑中国的法国人颇 为吃博。1925年夏,严济慈用了两年的时间获得了法国数理化的硕士学位。在校园的成绩布告栏中,严济慈在三百名考生中,成绩排在第二,这在当时 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巴黎大学口语主考老师、法国著名物理学家夏尔?法布 里教授对这位成绩优秀的中国学生十分重视,他让严济慈到自己的实验室 从事科学研究的工作,指导他攻读博士学位。在这里,经过一年半的研究,严 济慈采用单色光干涉法测量,他精确地测定出“居里压电效应反现象”,让夏 尔?法布里教授欣喜异常。
1927年6月,严济慈获得了法国国家科学博士的学位,随后,他在法国 科学会议上宣读自己的博士论文,从此,严济慈在学术界小有名气。同年7 月,在回国的路上,严济慈同国民党元老级人物、中国著名生物学家李石曾、 著名美术画家徐悲鸿相遇,三人一见如故,成为至交,徐悲鸿还特地为严济 慈画了一幅素描图像。
4 第二次出国
1927年8月,严济慈从法国回到上海,他成为中国众多名校聘请的对 象。严济慈去了上海大同大学和南京大学等四所学校,他在校内教授物理、 数学。同年11月11日,严济慈与张宗英女士的爱情终于有了结果,两人在 南京结婚。次年夏天,苏州召开中国科学年会,严济慈被推选为理事。这时候 的严济慈年纪还不到三十岁,他从乡村出来的少年成为享名京沪杭地区的 年轻教授。
面对这些荣誉,严济慈并未显得沾沾自喜,他将自己的心思和志向仍然 放在科学研究上。为了能够专心的进行科学研究,1928年秋,严济慈毅然辞 去了教学工作,偕妻子前往法国进行短期的科学研究
当时的民国政府对教育工作组十分的重视,所以教师和文人的待遇也 很高。一个普通家庭年开支不过50块银元,而严济慈在四所大学任教,每个 月可得的薪金竟高达880块银元!面对这样的高薪,严济慈仍然弃之如履。出国前夕,他和妻子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严济慈将刚刚出生的孩子托给岳父、 岳母照料,然后和妻子张宗英利用刚刚获得的中华教育文化基金会第一届 第一名甲种研究补助金前往法国。
严济慈辞掉高薪教学工作,他的举动让很多学子不明白,尤其是那些爱 戴严济慈的学生们,他们更加舍不得严济慈离开。为此,学生们给严济慈举 办饯行宴,严济慈在宴会上说出自己前往法国的原因:“我此次再赴巴黎,为 的是更加的充实自己,为的是要在回国以后,让科技在中国的大地上扎根发 芽,让我们的后代不要再到其他国家去留学,要让他们想方设法地到中国来 留学丨”学生们被严济慈的一番话深深地感动了,他们带着希冀的目光,送严 济慈离开中国。
来到法国后,严济慈在法国巴黎大学光学研究所和法国科学院电磁实 验室从事了两年的紧张工作,期间发表了 7篇影响力颇深的科研论文。这次 赴法期间,严济慈与居里夫人结下了深刻的友谊。
当时居里夫人的实验室要安装调试一架新购置的显微镜,学者们无从 下手,严济慈利用自己的智慧,凭着探索,他将新购置的显微镜给安装调试 出来,并用这台显微镜发表了相关论文,居里夫人大为赏识。1930年,严济 慈准备回国,居里夫人表示,她将支持严济慈在中国展开放射学的研究。严 济慈回国后,他在北平大学物理研究所任所长。1931年3月,为了筹建中国 放射实验室和研究镭学,他写信向居里夫人求教,居里夫人在同年7月给严 济慈回信,给予了严济慈热心的指导。1932年,严济慈兼任镭学研究所所 长,并且得到了居里夫人弟子的帮忙。
从1927年到1938年,这十二年是严济慈科学研究最为活跃的时期,他 在压电晶体学、光谱学、大气物理学等方面研究突出,做出了重大的成果,发 表了 53篇科研论文,其中11篇是在法国工作期间完成的。这些研究成果, 加速了中国科学技术的发展,带动了人类进步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