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小事】汤定元——漫漫求索路拳拳爱国心

原创上海科协上海科协

　　气象卫星、航天航空、遥感探测……这些“上天入地”的高科技都离不开红外技术。而说起红外技术，就一定绕不开一个人的名字——汤定元。

褚君浩院士眼中的汤定元

　　20世纪50年代，我国在缴获的美国侦察机中发现了红外行扫描仪，并由此开始了自主研发机载红外侦查设备之路。汤定元则是红外事业的开创者与奠基人。自1958年冬天起，他带领来自9所单位的18人，组成工作小组，在相关技术被全面封锁的背景下，完成了我国红外探测器相关基础理论和应用前沿的研究工作。由他自主掌握、自主创新的红外技术及器件被用在了“两弹一星”、空空导弹上，至今仍在各领域发挥作用。

冲破阻碍回归祖国

　　出生于1920年的汤定元从小历经战乱，而后有机会赴美留学，其间他的研究成果出色。但他同时心想：“科学虽然无国界，可作为一名科学工作者是有祖国的。在异国他乡，自己所取得的每一个成就都维系着祖国，自己是代表中国人的。虽然祖国积贫积弱，但她终究是自己的母亲啊！自己的命运是同祖国的命运休戚相关的。”

　　本可以留在美国享受更好的生活，可汤定元总是怀念祖国的人和事，总想尽快完成学业后回国参加祖国的建设事业。1951年的初夏，汤定元拎着2只沉甸甸的箱子，终于在旧金山码头登上了“戈登将军”号海轮，开始了通向祖国的航程。许多人不止一次地问汤定元：“为什么当时那么坚决地回来呢？不拿博士学位后悔吗？” “美国的科研条件要比国内好得多，你为什么要舍弃这么好的科研条件，回到国内来呢?”汤定元总是笑语道：“我应该问你，为什么当时我不应该回来呢？华夏儿女学完学业难道不应该马上回来吗？不拿博士学位，是因为当时情况特殊，而不是我不想拿这个学位。”

　　汤定元共培养了26名博士及10多名硕士。除了一部分人去国外工作之外，留在国内的大多是学校、研究院所和企业的领导和主要骨干，已有2位成为中国科学院和中国工程院院士。

　　回忆起被称为“桃李满天下的一代宗师”，学生褚君浩感慨万千。1981年，褚君浩获得了硕士学位。他本来有机会去美国继续攻读博士学位，正当举棋不定之际，汤定元劝他不要去美国，他对褚君浩说：“你做我的硕士生是做得很好的，你如果继续跟着我攻读博士生，你的研究工作因为有了连续性容易出研究成果；如果你中断了这项研究，是很可惜的。”同时，汤定元向褚君浩承诺：“待你完成博士学业，可以送你去国外工作。”他是个信守诺言的人。1984年褚君浩获得了博士学位，第二年可以申请出国工作，汤定元主动帮他推荐德国的科亨教授。

汤定元的启发式教学法

　　临行前，汤定元勉励自己的学生：“此番德国之行，要多为自己的国家作出贡献，出国的目的是为了更深入地做好研究方向的工作。”汤定元的谆谆教诲，褚君浩时刻铭记在心。

3封信力陈红外技术发展

　　20世纪五六十年代，新中国百废待兴，国内外政治环境更是风雨如晦。

　　汤定元刚从美国学成回国不久，就遇到了“大跃进”。红外技术也急速成为热门课题，不下30家研究单位都在热火朝天地参与研究。然而在随后的3年困难时期，这些单位又因经费问题纷纷“下马”红外研究课题。

　　汤定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做任何事情，如果只想一味图快，急于求成，结果就只能是‘欲速则不达’。”

　　1958年上半年，在被称为涉及红外技术“第一封信”中，汤定元强调红外技术对于国防建设的重要性，建议在红外研究领域注重器件研究，如红外探测器，并表明他所在的研究机构愿意承担红外探测器的研究工作。

　　1960年12月30日，不善言辞的汤定元果断给当时的国防科委主任聂荣臻写去了一封信，信中力陈：“红外技术研究是大有发展前途的，不要让它中断，但不能搞‘一窝蜂’，要聚散为整，集中全国的科技力量进行攻关。”

　　此后，汤定元又写了一封信给聂荣臻主任，表示中国科学院上海技术物理研究所（以下简称技物所）希望承担红外雷达研制任务，并言辞恳切地表明了他对红外研究的信心与决心，又一次得到了聂荣臻元帅以及党中央的支持与鼓励。

　　正是这3封信，1962年，红外技术与应用光学并列成为国家的科研发展重点。很多人评价说，汤定元对于红外技术有着非常前沿的发展眼光。1964年，汤定元被调到技物所，开始着手发展红外专业研究。当时，从美国公布的有关红外技术的信息来看，该技术在美国已经比较成熟，而对中国而言，它还是全新的科研领域。基于此，汤定元来到上海后提出了“四项主张”，并对研究所进行改组。

　　“做事之前，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知情况、目标都弄得一清二楚，专心认真地去做，才能把事情做好。”这是汤定元的经验心得。后来的实践也证明，汤定元的主张是对的。如今的技物所是中国最重要的红外技术专业研究所之一，汤定元所带的队伍和培养的人才后来都成为中国红外技术的骨干力量。

汤定元与褚君浩等科研人员在实验室留影(左三汤定元、右二：诸君浩）

把科学成就告诉普通老百姓

　　汤定元始终践行着这样一个信念：把科学成就告诉普通老百姓是科学家应尽的责任。《天坛中几个建筑物的声学问题》一文是他的第一篇科普文章。汤定元首先仔细研读了《怎样写文章》《语法结构》与《修辞》之类的书，然后才开始动笔。文章写成之后，又反复修改。每用一个比较生僻的字或词，他都要搞清楚其确切含义，然后才敢写进文章。汤定元花了很大的精力，经反复推敲，用了半年时间，才写完这篇文章。文章公开发表之后，竟产生了意想不到的轰动效应。

　　真所谓“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青年时代的汤定元对中文写作并不感兴趣，他做梦也不曾想到日后会涉足科技创作、科普创作与科普翻译领域，几乎经常与文字工作打交道。汤定元先后担任过《应用科学学报》副主编、《物理学进展》副主编、《中国科学》与《科学通报》编委、《半导体学报》编委。此外，他还担任过《职业卫生百科全书》编审委、《大百科全书·电子学卷》编委兼红外技术部主编、《高技术百科辞典》副总编及红外分册的主编。其中，百科类书籍的编辑工作花了汤定元不少的精力。

汤定元在实验室里与学生进行工作交流（左二：汤定元）

　　汤定元坚定地认为，科学上的任何成功，最重要的是对它的热爱和长期坚忍不拔的探索，“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只要工夫深，铁杵磨成针”。汤定元始终牢记着科学前辈们所一贯倡导的思想——科学家不是依赖个人的思想，而是综合了几千人的智慧。“极端重要的是，不仅仅要依靠少数科学家的才能，而且要不断吸收相当数量的年轻人，让他们熟悉科学研究的结果与方法。只有这样，才能在最大程度上不断提出新的问题。更重要的是，通过青年人自己的贡献，新鲜血液和新的思想就能不断涌入科研工作。”这也是汤定元始终如一倡导科普、为科普呐喊、为科技著作出版事业的繁荣贡献自己力量的原因。

汤定元的淡泊名利

来源：上海科技报

文字：姜晓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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