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去何从——美高超声速武器发展评估

2021年3月22日，美国政府问责局（GAO）发布《高超声速武器——国防部应该明确角色和责任，确保研发活动协调一致》报告。GAO通过在美国防部（DoD）、能源部（DoE）、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内进行广泛调研咨询，对美高超声速领域整体发展情况进行了详细的数据统计，从经费投入、项目布局、面临挑战及研发协调性等维度进行了全面性评估。

该报告是在2021年1月15日向美国国会提供的内部版本基础上，进行脱密处理的公开版。尽管如此，在近年来美对国防科技领域信息披露高度敏感和紧缩的背景下，这份由官方机构发布、有详细统计数据和官方信息支撑的报告，对我们研究和评估美高超声速发展走向具有较大参考意义。

（1）研发周期：整体处于技术开发和样机研制阶段

GAO将高超声速武器系统研发周期划分为四大阶段：技术开发、样机研制、武器生产、作战保障。美国高超声速武器及技术研究目前分布在技术开发和样机研制这两个阶段，主要由美国防部研究与工程副部长办公室（OUSD(R&E)）负责统筹推进。未来随着技术成熟转向集成武器系统，国防部长级别的管理监督将转移到采办与保障副部长办公室（OUSD(A&S))。

根据GAO的调研，美空军的“空射快速响应武器”（ARRW）将是最早进入采办决策的样机研制项目，预计2022财年底转入武器生产阶段。

（2）成本估算：FY2015-2024期间预计总投入150亿美元

GAO通过问卷调查、文档审查及数据库比对，估算得出美2015-2024财年期间在高超声速领域的经费总额将近150亿美元。报告特别指出，该估算是基于2020财年及之前的经费拨付情况（未考虑2021财年国防预算申请），也不包括任何与高超声速武器生产相关的投入（国防尚未编制相关预算）、作战试验鉴定和现代化相关经费，也未纳入美能源部的经费预算（大约每财年投入800万美元）。另外，美国防部试验资源管理中心（TRMC）估算2015-2024财年期间将共投入10亿美元，用于高超声速试验设施现代化。

从项目经费配置看，属于样机研制阶段的高超声速研发经费将在2015-2024财年期间高达90亿美元，占据总经费的60%，其中四个在研高超声速进攻性武器样机研制项目占据总经费的56%。

从机构经费配置看，美国防部（包括国防部直属机构及各军兵种）的经费总额高达145.3亿美元，占比达98%，彰显了其在美高超声速领域的科研主导地位。在美国防部内，海军以10年62亿美元拔得头筹，之后依次是空军、国防部长办公厅、陆军、DARPA、导弹防御局（MDA），如下图所示。

（3）项目布局：目前共开展70个高超声速武器技术相关项目

GAO采用“问卷调查+专家咨询”方式，确认美当前共开展了70个高超声速武器及技术相关项目。其中，超过60%的项目是在2017财年以后启动，与美重回大国竞争战略背景相吻合。

从项目所处的研发周期看，有65个项目属于技术开发阶段，5个项目属于样机研制阶段。GAO根据技术成熟度，又将技术开发项目细分为基础与应用研究、先期开发两类。基础与应用研究类项目有29个，关注空气动力学、材料、推进、化学、仿真等领域；先期开发类项目有36个，关注推进、材料、制导、控制、通信等领域。5个样机研制项目分别是空军的ARRW和“高超声速常规打击武器”（HCSW，2020年下马）、海军的“常规快速打击”（CPS）和“标准”-6 IB、陆军的“远程高超声速武器”项目。

从项目攻防属性看，目前与高超声速防御直接相关的项目至少有12个，但处于早期的概念开发阶段。在进攻性武器方面，报告列举了美军在高超声速巡航导弹方面的研发努力，包括美澳联合的“南十字星综合飞行研究试验”（SCIFRE）、研究与工程副部长办公室与海军联合的HyFly2、海军研究办公室的“高超声速吸气式武器概念”。

此外，GAO在报告中特别提及，根据美国防部高超声速助理局长，美也在开展缩短高超声速杀伤链研究，对于将高超声速武器整合到现有系统和能力至关重要，相关研究涉及到太空发展局和导弹防御局研究的一系列天基组件。

为保证研发项目顺利进行，确保尽快实现高超声速武器系统部署，美国防部采取了一些措施来克服面临的挑战和问题，如下表所示。

表1 美高超声速武器研发目标面临的挑战和解决措施

据GAO调查，美国防部、能源部、NASA在高超声速武器技术合作开发和测试方面具有良好的合作传统，目前至少有78个组织参与，其中国防部内有70家，能源部有3家，NASA有5家。美能源部和NASA就高超声速武器相关发展的角色和责任，均与国防部达成了明确协议。

在促进高超声速武器研发协调一致方面，美国防部建立了5项核心的管理协调组织和机制，见表2所示，相关管理组织架构同见下图。

表2 美高超声速领域管理协调组织和机制

尽管如此，GAO认为，随着研发项目和组织管理的扩大，美国防部迫切需要以正式的官方文件来明确定义负责高超声速武器研发采办的领导职位和机构的角色、职责和权限，以提高国防部工作的透明度和管理效率，在领导层发生变化的情况下保证研发规划的连续性。

继美国防部2019年宣称未来5年投入112亿美元，未来4年开展40次飞行试验，GAO这份报告以10年150亿美元、70个项目、78个组织这几个数据，再次表明了美高超声速武器研发布局的范围之广、程度之深，暴露出美加速高超声速作战能力生成的决心之大。

但需要注意，该报告的经费统计时效性截至2020财年，根据美2021-2022财年国防预算申请文件，项目经费投入存在较大变化，比如对美空军历年国防预算文件进行统计，GAO报告给出的空军经费总额比预算文件少了至少8亿美元，分析认为可能与GAO刻意隐去美空军高超声速巡航导弹样机研制项目相关。基于国防预算文件统计的美海军经费投入总额，则大大少于GAO报告数额，分析认为可能与美海军的黑预算项目相关。

综上来看，这些数据出入或能反向透露出一些美军认为敏感的信息，比如美空军和海军的高超声速巡航导弹研究计划。考虑美军高超声速武器处在高度动荡的研发冲刺期，相关项目和能力的进展进度受技术风险、各军兵种资源博弈、高层变动等诸多因素影响，预期未来进入采办决策后，美高超声速武器技术项目和经费布局将继续有较大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