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山团队千人病例研究：半数患者就诊时不发热，个别潜伏期长达24天

编译 戚译引

2 月 9 日，由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组长、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领衔的团队在预印本网站 medRxiv 上发表“中国 2019 年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临床特征”研究，对截至 1 月 29 日的 1099 例新冠肺炎确诊患者的临床特征进行了回顾性研究。这也是目前为止规模最大的新冠肺炎病例分析。medRxiv 上的论文均未经过同行评审，研究团队称论文仍在投稿阶段。

这篇论文的作者共 38 人，作者单位包括广州市呼吸卫生研究所、武汉市金银潭医院、黄冈市中心医院等。中国工程院院士、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教授李兰娟也在作者名单中。论文所分析的病例来自全国 552 所医院，均经过实验室检验确诊。

个例显示潜伏期最长可达 24 天

在研究分析的 1099 例患者中，年龄中位数为 47.0 岁，其中41.9% 为女性。只有 1.18% 的患者与野生动物有直接接触，31.30% 的患者曾经到访武汉，71.8% 与来自武汉的人有接触。

研究样本分布地图，图中确诊病例数据统计日期为 2 月 4 日。｜ 图片来自论文

研究认为新冠肺炎潜伏期中位数为 3.0 天（范围 0 到 24.0 天），引发大众关注。此前，《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JM）的一篇论文对武汉的 425 个早期病例进行分析，认为潜伏期平均为 5.2 天，95% 的病例潜伏期在 12.5 天内。新的研究基于更大的样本，为密切接触者的隔离观察提供了建议。

针对“潜伏期最长 24 天”的相关讨论，2 月 10 日，该论文研究团队成员之一的关伟杰接受红星新闻采访时回应，目前网上流传的文章并非论文原文，而是研究的预印稿，供专家评议使用。目前论文还在投稿阶段，发布前需要全球同行评议。针对文中披露的潜伏期最长为 24 天，关伟杰表示这仍是个例。也就是说，这么长的潜伏期是否具有一定普遍性，是否需要据此延长隔离期，目前仍然无法作出判断。

早期发热不明显

研究显示，发烧（87.9%）和咳嗽（67.7%）是新冠肺炎最普遍的症状，但是只有 43.8% 的患者在就诊时表现出发热，其余患者住院后才出现发热。

研究团队写道：“对于新冠病毒引发的急性呼吸系统疾病（2019-nCoV ARD），不发热的症状和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SARS，1%）、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2%）相比更加罕见，如果主要依靠体温监测，可能会遗漏这部分不发热的患者。”

依靠 CT 筛查也可能遗漏部分患者。论文统计，入院时接受肺部 CT 检查的 840 名确诊患者中，有 76.4% 表现出肺炎影像学特征，典型特征是毛玻璃样阴影（占50.0%）和和双侧斑片状阴影（46.0%）。

研究还发现，82.1%的患者出现淋巴细胞减少，36.2%的患者血小板减少。总体而言，在33.7%的患者中观察到白细胞减少症。在治疗手段方面，研究中38.0%的患者接受了吸氧，6.1%接受机械通气，57.5%接受静脉注射抗生素，35.8%接受奥司他韦（oseltamivir）治疗。

可能存在污染物传播

研究显示，腹泻和呕吐不是新冠肺炎的常见症状，分别出现在 3.7% 和 5.0% 的患者中。但是研究团队分析了 62 个粪便样本，发现有 4 个（6.5%）出现新冠病毒阳性反应，另有 4 名直肠拭子阳性患者的胃肠道、唾液或尿液样本中也检出新冠病毒。此外，在一名症状出现后发生严重消化道溃疡的患者身上，食道创口和出血点直接检测出新冠病毒。

由于接触被携带病毒的粪便、唾液、血液污染的物品而受到感染，称为污染物传播（fomite transmission），近期备受关注的粪口传播属于其中的一种形式。结合以上实验证据，研究团队认为：“污染物传播可能在新冠病毒的快速传播过程中产生了作用，因此需要针对胃肠道分泌物传播采取卫生保护措施。”

致死率低于 SARS、MERS

“新冠肺炎通过人传人快速传播”，研究团队总结。研究支持了先前一些报告的结论，例如存在家族聚集性爆发、无症状感染者的传播和三阶段爆发模式，并且“无法排除‘超级传播者’存在的可能”。

三阶段爆发模式由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冯子健等人提出，相关论文于 1 月 29 日在 NEJM 发表。论文按照患者发病的时间将新冠肺炎的流行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 1 月 1 日华南海鲜市场关闭之前；第二阶段为 1 月 1 日到 1 月11 日 RT-PCR 试剂对武汉供应之前；第三阶段为 1 月 12 日以及之后。在三个阶段中，医务工作者感染的比例逐步增加。

在无症状传播方面，研究引用了 1 月 30 日发表的一篇 NEJM 论文。文章分析了德国的最初 4 个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认为他们通过同一名无症状感染者感染了疾病。但是后续报道指出这篇论文存在漏洞，这名无症状感染者当时已经出现不适症状，并服用了退烧药物。目前世界卫生组织的建议认为，参考其他冠状病毒的传播模式，无症状患者可能不是病毒主要的传播者。

图源：世界卫生组织

在研究样本中，55 人（5.00%）需要重症监护室护理，15 人（1.36%）死亡。与 SARS、MERS 相比，“新冠肺炎致死率相对较低”。并且论文作者们认为，研究可能遗漏了无症状感染病例和在家护理的轻症病例，这可能使得样本所体现的疾病严重程度偏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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