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以升:一生钟情于桥,致力于桥,绘就桥梁人生

科技工作者之家 2020-11-17

“人的一生,不知要走过多少桥,在桥上跨过多少山与水,欣赏过多少桥的山光水色,领略过多少桥的画意诗情。无论在政治、经济、科学、文艺等各方面,都可看到各式各样的桥梁作用。”这段话,出自我国桥梁专家茅以升。这位中国现代桥梁工程的奠基人,著名的科学家、教育家,一生钟情于桥,致力于桥,以他的奉献与奋斗,绘就了一幅色彩斑斓的桥梁人生。

1933年3月,正在天津北洋大学教书的茅以升几乎同时接到了两封来信,两封信不约而同地说起了同一件事,邀请茅以升到杭州主持建造钱塘江大桥大任。看完信件,茅以升兴奋不已,他是美国卡耐基理工学院第一位工学博士,主攻桥梁专业,但毕业十多年除了1920年担任过南京下关惠民桥的工程顾问,1928年参加过济南黄河大桥的修理工程外,从未有机会参加更多的造桥工作。求学十余载,终于有机会学以致用,茅以升迫不及待地了解钱塘江造桥的情况。

1933年的浙江省公路里程已达3000公里,正向邻近各省连接。钱塘江北岸的沪杭甬铁路已经在建造,南岸的浙赣铁路也已从杭州萧山站通至江西玉山,一两年后就可连通江西南昌。只可惜,横亘中部的钱塘江将浙江省一分为二,两岸的铁路、公路始终无法贯通。

南北往来的百姓、货物,只能在多年前创办的南星桥义渡码头乘舟渡江。义渡虽不收费,但渡船都是人工手划,不仅费力费时,而且遇到风大或涨潮,就要封江停渡,一不小心还会发生覆舟惨剧。 一座大桥通南北,早已是两岸百姓多年的心愿。可是,钱塘江造桥,谈何容易?

钱塘江,简称钱江,别名浙江、浙河、曲江、之江等。它发源于安徽休宁的凫溪口,上游名新安江;与浙江兰溪的兰江汇合后,流经桐庐,名桐江;再前往富阳,名富春江;最后前往杭州,才名钱塘江,并由此东流入海。素以“潮高、多变、凶猛、惊险”著称的钱塘江大潮,就与这样的喇叭形河口密不可分。每当下游海潮涌来,潮水的涨落距离足有7米多高,有时甚至超过10米。上游山洪暴发时,也是江水汹涌。若上下游同时并发,再遇上台风,更是如同千军万马,势不可挡。凶险的江潮还不是造桥唯一的自然障碍,多年来,杭州民间一直传说“钱塘江无底”。钱塘江当然并非无底,只是钱塘江底的石层上还覆有极厚极细的流沙,深达40余米。人们平时所说的“江底”,其实是流沙层的顶部,流沙层在江水冲刷之下变幻莫测,便有了“无底”之说。

水、风、土都不同寻常,钱塘江造桥当然不简单。在建设钱塘江大桥过程中,茅以升遇到了许多难题,最先遇到的困难是桥墩打桩。大桥桥址最深处,从江底岩石层到水面大约50米,其中流沙层约占40米,桥墩不能直接建在这么厚的流沙层上。茅以升创新地提出打桩的解决方法,让桩穿过水和流沙层抵达岩石层,然后在桩上面安装沉箱,并在沉箱上方建筑墩身。

然而,在实际操作中,打桩也遭遇重重困难。因为混凝土桩的长度很难达到要求,而钢桩价格又太贵,所以只能选择最轻且便宜的美国进口红木桩。可江底流沙层阻力太大,打桩力度不好掌握,轻则木桩下不去,重则木桩折断。因此,茅以升和桥工处研究出“射水法”,用抽水机把江水抽到高处,然后通过水龙带将高压水直冲江底泥沙层,把泥沙层冲出一个个深洞后,再放进顶部加工成尖状的木桩,用蒸汽锤捶下,解决了打桩难题。

在钱塘江造桥过程中,茅以升创造的射水法,克服了在厚硬的流沙上难以打桩的困难;采用沉箱法,克服了水流湍急难以施工的困难;采用浮运法,利用江潮的涨落巧妙地在桥墩上架设了钢梁。在当时的情况下,一项工程能有如此多的技术创新,即便在今天看来,也是极不简单。

1975年9月,茅以升带着一个坚定的意愿回到杭州:要将钱塘江桥核心工程技术档案带回大桥所在地!不久后,这批在茅以升身边四十余载的档案,千里迢迢从北京被护送回杭州故里。“过去我为人民修建了钱塘江大桥,现在我又把大桥的全部资料献给国家,这才算真正完成了国家和人民交给我的历史任务。”

1989年11月12日,茅以升在北京逝世。一颗科学巨星陨落了,但是却在天空留下了一道绚丽的彩虹。茅以升虽然离我们而去,但他一生所建造的桥梁将永留人间,这一颗承载着茅以升学术思想和科学精神的天体也将永远遨游寰宇、光耀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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