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风险与超大城市治理现代化

来源：中国矿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作者介绍

董慧，华中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华中科技大学国家治理研究院研究员，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城市治理研究。美国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哲学系访问学者，美国加利福利亚州克莱蒙研究生大学过程中心高级访问学者，剑桥大学丘吉尔学院高级访问学者。全国当代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会常务理事，全国马克思恩格斯哲学思想研究会常务理事，湖北省哲学学会常务理事，湖北省伦理学会理事。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省社科重大项目，参与多项重大项目。在《哲学研究》、《马克思主义与现实》等杂志发表论文70余篇，其中多篇被中国社会科学文摘、人大复印资料转载。出版专著2部，译著1部。获湖北省中青年马克思主义理论专家第一批，多次获省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优秀成果奖三等奖，获武汉市第13届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二等奖，获省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先进个人称号。

Q1

如何理解城市风险？

城市是理解空间社会性最生动的地方，也是人类形成空间感知与空间体验最真实的地方。城市风险是城市发展本身所带来的风险，是城市中的风险，或者说是城市在走向现代化的过程中，城市社会各个领域存在的不确定性导致的危害与损失状态。风险通常无序、灾难、灾祸、危险等概念相联系。

一方面，城市风险具有历史必然性。城市化的步伐越快、城市越是发达、人口密集度越高且流动性越强，人类对自然的介入越多，城市的社会问题也就越多，因而城市风险随着工业化、城市化以及人类实践活动的发展而不断增长与加剧。

另一方面，城市风险具有空间样态性。换句话说，城市风险是现代性风险的空间性表征。表现之一是城市空间的集聚性，城市的集聚性大、流动性高，那么其风险指数必然会高，如大城市虽然具有资本、财富、人口集中等空间优势，但是其密集建成环境的不平衡发展也会导致一系列社会问题；表现之二是城市风险的本土性与全球性，如一些曾在乡村出现的疾病，会随着人口移动突破原有空间范围而出现在城市，并适应城市环境而变得越来越普遍；全球化的速度、规模则加速了风险蔓延，使之突破时间与空间的界限。

城市风险是真实的、可感的和现实性的，也是未来的、预期的和非现实性的。我们既要看到它表征着人们创造的城市文明，是人类发展和城市文明进步中不可避免的客观存在；而作为未来可能发生的威胁，也可以通过科学性、人民性与健康性的城市治理之道来规避和阻断。

Q2

超大城市发展遭遇了怎样的新风险？

作为一种新型的城市空间形态，超大城市代表着人口、资本、财富、资源向大城市的集中。超大城市新风险，与体高速、飞速和快速的城市化、信息化和全球化的理论与实践紧密相关，这种新风险可以说是城市规模巨增、城市区域发展不平衡、资源要素分布不均、人口密度集中、公共基础设施滞后、文化供给缺失等综合性的产物。

首先，超大城市新风险具有空间性、复杂性、多样性与动态性，如新冠肺炎感染风险、疫情扩散风险、生命安全风险、经济受挫风险、心理抑郁风险就是对这一新风险的全方位、立体化的呈现。

其次，超大城市新风险，反映了超大城市公共卫生和安全体系中的危机性、脆弱性、断裂性。如超大城市人口基数与基础设施不匹配、人口统计遗漏引发医疗资源紧张、政府与非政府组织合作沟通不通畅、公共卫生风险认知不足、卫生条件较差引发潜在感染风险；

最后，超大城市新风险，体现了疫情防控治理中的各种不同风险及其交叉、叠加的效应。如防疫工作人员知法犯法、懒政不力等法治风险、政府公信力危机风险。

所以，我们需要在安全与健康的生命价值、有效与净化的公共环境、协调与人性的政策制度等方面积极谋划应对新风险的挑战。

Q3

新时代如何有效地推进超大城市治理现代化进程？

超大城市治理现代化，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以及走向可持续文明的题中应有之义。推进超大城市治理现代化，要建构完善的超大城市社会治理休体系，需要考虑城市化的历史进程，全球城市、超大城市群形成的集聚性、多样性以及全球城市格局的非均衡发展进度等重要问题。

超大城市社会治理体系的构建是一项复杂的、艰巨的重大工程。这次重大公共卫生事件的突然爆发，暴露出我国城市尤其是超大城市治理水平急需提升。要在中国全面深化改革总体目标之下，发挥多元主体、技术支撑、政策保障等多维度的治理合力作用，创新超大城市社会治理体系，实现超大城市社会治理体系的科学性、协同性与整体性，为城市治理现代化提供保障。具体而言，我们需要：第一，筑牢治理的主体力量，明确超大城市治理现代化是政府、公民、社会组织等多元主体共同参与、守助相望、合作共赢的过程；第二，夯实治理的制度根基，明确好的、科学的、人性化的制度是完善城市治理体系的根本；第三，强化治理的技术依托，明确引入大数据、云计算、互联网等新兴智能技术对于提高超大城市治理的科学性、不断释放治理效能具有突破性意义；第四，关照治理的伦理内涵，明确伦理是超大城市治理应对风险挑战、实现安全保障、促进可持续文明、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需要的内在着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