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高校“0薪酬”招聘助理教授惹众怒

近日，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发布了一则兼职助理教授的招聘启事，应聘门槛不低：要求化学或生物化学专业博士，有良好的大学教学经历，以及3~5封推荐信。但启事还注明了一个条件：这份工作是无薪的——“应聘者须知，该职位没有任何补贴。”

这则招聘启事发布后，立即在美国学术界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纷纷指责学校对兼职教授的苛待与剥削，表示这种情况永远不会发生在其他职业中。

迫于舆论的压力，该校很快就撤回了这条招聘启事，并为此道歉。

偶然的背后往往是必然。这次风波揭露了学术界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无偿劳动在学术界并不是新鲜事。

声望可以当饭吃吗？

“这种安排在学术界很常见。”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发言人Bill Kisliuk表示。

无薪教职通常由临时教师担任。临时教师是指大学中兼职或非终身聘用的教师，他们的工作时间长、工资低，往往得不到保障。

“如果你认为能就职于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就已经是一种报酬，那么零薪水就无可厚非。”华盛顿大学英美文学博士候选人Trent McDonald说，“毕竟很多人都相信，声望是可以当饭吃的。”

不少临时教师并不认为自己是“免费劳动力”，他们情愿把无偿工作当成是一种积累经验、磨炼资历的方式，从而帮助自己得到更好的专业发展。曾任临时教师的历史学家Joe T. Berry说，有的人愿意担任临时教职、无偿教授课程，因为这样就可以将就职大学的名称印在名片上。

Liza Loza是华盛顿大学分子微生物学和微生物发病机理专业的研究生，大约4年前，她受邀去教授一门讨论课。尽管没有任何报酬，但她认为这是一个职业发展的好机会。“这份工作丰富了我的履历，我个人也从中获益颇多。”Loza说。

然而，上学期，也就是她授课的第3年，Loza偶然发现其他系同样参与授课的研究生获得了1000美元的报酬。这让她感到很委屈：“对我来说，无薪兼职授课原本是一件好事，但没想到只有我无薪，这就成了赤裸裸的不公平！”

是什么让无偿打工者感恩戴德？

Loza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学术界的文化氛围所欺骗，才会心甘情愿地为学校无偿打工，甚至为有幸在学校工作而感恩戴德。

在这种文化氛围中，兼职教师应该不计回报，热情对待工作，脱离生活现实，仅仅追求精神的满足。久而久之，兼职教师对薪酬的概念也越来越模糊，而那些吐槽没有薪水的人，则被认为不适合从事科研教学工作。

然而，这种现象恰恰暴露出当前就业市场中，存在着权利不平等的问题。

如今的学术就业市场竞争激烈而残酷，职位供需严重不平衡。通常情况下，一个大学教师的职位，应聘者多达数百人。“僧多粥少”导致学校几乎占据绝对主导权，而求职者为得到这样一个宝贵的工作机会，不得已在薪资报酬上妥协。

这就是为什么很难抵制“无薪教职”。

任教的人应该获得应有报酬

维护加利福尼亚大学临时教师利益的工会，多年来一直在与无薪职位作斗争。工会主席Mia McIver表示，截至2019年3月，该校确认有26名兼职的无薪教师，他们怀疑这种情况还在加剧。

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发言人Steve Ritea表示，兼职教师通常是有其他收入的全职人士，例如，该校的一位兼职教授同时还担任另一所机构的终身教授。

“依我所见，不论是有其他工作在身，还是退休后想回来继续教书……任何在学校里任教的人，都应该获得应有的劳动报酬。”McIver说道。

作为哥伦比亚大学比较文学专业博士，Linn Cary Mehta在巴纳德学院担任资深讲师，为能抽出时间照顾丈夫，她一直从事兼职工作。 Mehta说，尽管兼职教授与终身教授的资历相当，但其中的鄙视链仍然可见。

谈到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招聘启事， Mehta嗤之以鼻：“这是在侮辱人。”

（马静 李晨阳）

《中国科学报》 (2022-04-19 第2版国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