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烟头末端污染”，专家们的圆桌讨论观点集锦

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基金会（简称“中国绿发会”或“绿会”）控烟小组联合美丽公约于2023年3月22日召开“关注烟草水污染”世界水日讨论会，本次讨论会聚焦烟头末端污染、生产排污污染、整体环境污染三大主题，邀请到中国控烟协会副会长姜垣、北京林业大学教授杨朝霞、中国绿发会副秘书长马勇、美丽公约项目负责人史宁以及当地旅游专家共同参与讨论。现将圆桌讨论观点集锦整理分享如下：

首先，美丽公约-主要是做文明旅游、保护环境的公益宣传。在宣传的过程中，我个人有一个特别直观的感觉，在景区里面，当我们发现吸烟行为和其他不文明行为时，它们是关联和交织在一起的。而且你会有一种错觉，你会感觉吸烟会影响其他的不文明现象。我记得有一回在做一次宣传活动的时候，只在一个等船的过程中，如果一个或者几个游客开始大声喧哗，其他人也开始不停的说话，吸烟也如此，就感觉大家都会受不文明行为的影响。

在烟雾缭绕的半封闭空间里面，看看地下埋的烟头，有的被踩扁，踩的跟地面的颜色一样，甚至看不清楚地面原本的颜色。在我们的整个环境里面，很多游客随时都会有吸烟的行为，而且会不顾及周边其他游客的感受。

另一个方面，对于吸烟这种很司空见惯的行为，大家都觉得习以为常。像一般景区，它也有关于“禁止吸烟”的提示或者标志，特别是在人群聚集的地方，也有一些友好的提醒。其实，对于不文明行为的宣导警示和提醒已经很充分，很多地方都有，但还是不能完全杜绝吸烟的情况，我去景区做采访和调研的时候，当地管理处的同志反映，还能够看到很多固体垃圾，基本上我们的工作人员都能捡完。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发现地下还有很多烟头，捡都捡不完。美丽公约做文明公益的宣传，希望大家能帮我们想想办法，怎么能帮旅游景区解决一下游客乱扔烟头的问题。

由此可见，随处可见的烟头在这么极端的环境里也变成了困扰大家的一件事情。因为它不像其他固体废物好捡拾，烟头被丢弃在地上，有时候你踩一脚，他踩一脚，特别不好处理，但它是长期存在的，它又不降解，久而久之就可能成为一个隐患而引发很多问题。现在像北京、上海控烟工作做的比较好的城市，在一些室外的公园，比如说故宫，在故宫室内外都不能吸烟，其实我觉得这挺好的，既能够保护自己的身体健康，也能够保护环境。

所以，慢慢的希望美丽公约也能加上这一点，最好就不吸烟，如果非要吸，就要遵守一定的规则，什么地方可以吸，什么地方不能吸，废物垃圾怎么处理。其实对景区来讲，他们也是有这方面的保护需求的，他们也不希望游客到处抽烟，然后乱扔垃圾，这样也会增加他们对环境处理和管理的难度。

刚才有介绍烟头垃圾的污染，从意识提升上来讲，大家可能觉得乱扔烟头可能对环境构不成很严重的危害，这就涉及到公众意识提升这一块。比如说你坐飞机，为什么飞机降落的时候要打开小窗户，那是因为让所有人都来注意飞机，保障飞机上所有人员的生命安全，其实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开窗户的意义是什么，这就是规定。

所以，对烟草也是这样，去年世界无烟日主题就是“烟草威胁环境”，像美国加州地区是最早开始在海滩上禁烟，为什么？就是烟头降解不了，烟头危害了水的环境，动植物的安全。中国的秦皇岛也禁止在海滩吸烟，为此也得了世界卫生组织的认可。所以，希望中国能有更多城市都做出这种规定，应该在意识提升的基础上加强相应的规范和管理。

珠峰这个地方，因为它海拔高，如果有一个长期的积累过程，实际上对它的环境本身就是很大的隐患。除了这些，我们正常去旅游，去登山，其实还存在对野生生物的影响，这就跟我们的工作联系起来了，我们做生物多样性保护，去保护这些野生生物。它们不知道扔在地上的那些东西是烟草，它会以为那些是可以吃的东西，一旦被野生动物吃掉，到胃里根本就不能消化，这对它们是一个致命的因素。我们经常看到这样的案例，鸟或者动物死了以后，肚子里有烟头。这种案例在河边相对来讲又少一点，因为河边，特别是靠近市区的河边，它还是有专门维护的机制。包括我们志愿者也会开展相应的巡护行动，这种现象主要出现在沿海区域，因为海域它没有这样的机制，对于海滩也好，或者因为河流的冲刷，最终都进入大海里，这种影响就比较大。

再比如说，很多的水生生物，还有海洋生物，它们肚子里面有很多不可降解的塑料，特别是我们刚才讲的过滤嘴，现在过滤嘴可能做得越来越精细，但是生产过滤嘴的材料都是不能降解的。我们首先在量上要减少。再者，我们才能够在中间过程和它的生产材料上去做一些改变，对环境更友好一些。需要从预防到事中控制到事后救济，这个事情才具有可行性。

如果说大家都不抽烟最好，那能不能做到？我想，让所有人不吸烟难度是非常大的，但是减量我们是可以去做的。包括香港提出来“无烟世代”，香港的吸烟率可能是全世界最低的了，2021年已经降至9.5%，达到个位数。我们现在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以下简称《未保法》）其实很好，里面有专门的控烟条款，但是《未保法》有一个需要关注的地方，它是保护18岁以下未成年的，我们成人的标准就18岁，但是在美国很多州，包括英国现在也提出来，能够买烟的年龄不是18岁，是21岁。因为很多人在21岁以后，他的心智更成熟，或者有更理智的选择，所以纽约就最早提出来，不是18岁了，所以我们也希望能不能把授权年龄提高到21岁。

现在，我们国家在控制吸烟方面的法律法规，更多的还是从公众健康的角度出发，有相应的管理或规定。但是从环境角度出发，来管控吸烟的问题，包括烟草对土壤的影响，以及在种植过程当中使用农药化肥对水体的污染，还有对其他的生态系统的这种侵蚀等等，在这方面我们应给予更多的关注。几年前，中国绿发会牵头，我们一起做了一个室内控烟的公益诉讼，我觉得从环境的角度来说，二手烟你不能伤害妇女儿童。从环境的角度来说，我觉得这个议题提出的很关键，刚才姜老师讲到，过去控烟这项工作的推进，主要是从卫生健康角度着手，牵头部门主要是卫健委。现在，随着社会的不断前进和发展，我们发现吸烟所带来的影响，应该说一个是链条式的，我们应该关注它的全过程。从一开始的源头，到种植到加工，再到制作环节，它的每一个链条，都应该去关注。

一开始种植的时候，首先要考虑土地的问题，土地需要用正常的粮田，就需要去消耗一些栖息地，或者要砍树或侵占一些荒地，这些地方一般都是野生动物生存的家园。同时，烟草种植它还比较耗费土地，你要获得比较好的收益，就要使用化肥，要去打药，本身我们今天是世界水日，我们关注水环境这个问题，这个时候它已经会产生直接对水环境的影响，它对地下水或者地表水，都会造成污染。那么在这之后，它的生产加工环节，你看它本身耗水，所以我们关注整个烟草产业对水的影响，不光要关注它的排水，还有它的用水也是很大，因为烟草本身也是消耗水比较多的一个产业，所以在这个过程当中，当然在生产过程当中，它会产生大量的污水污染物。

除了您刚才讲的无烟商场的案件，还有一个无烟列车的，就是针对绿皮车在车内设置吸烟装置随意吸烟的这种情况，这个情况通过环境公益诉讼已经解决的非常好了，我们为国家铁路局点赞，他们确实做了很多工作，而且后期他们新采购的绿皮车，一律不会有这种吸烟装置，可以说从根上就解决了吸烟装置的问题。

那么，除了我们讲末端的烟草消费带来的这种环境的影响之外，我们还要往前走，往前走包括在生产过程当中对环境的不友好。我们最近就对水污染物排放提起了环境公益诉讼，因为它超标排放之后，对环境的影响跟控烟能连接起来，所以这个案件很有意义。

总体来讲，今天我们设计世界水日的活动，实际上是和去年的世界无烟日的烟草威胁环境的主题契合起来。另外，今天是世界水日，我们让大家关注到吸烟对环境不友好，除了这种直接消费带来影响之外，还要去审视整个产业链对环境的影响。一会，我们会通过案例分析，从法律的角度去审视它对环境所造成的负面影响。

所以，从环境保护，从卫生健康等各种各样的途径出发，最终都归结到一点，就是保护人，保护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我们要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去把这些问题扼杀在萌芽状态。

（以上内容根据现场语音整理，未经本人核实，绿会融媒获授权发布。）

 整理/Cherry 审/阿西叶 编/青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