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社会科学杂志（中文版）2020年第1期目录

来源：中国学派

海洋边疆：对海洋知识、治理和经济行为变动的交叉学科考察

伊丽莎白·哈维斯   安娜·扎利克

内容提要

海洋与人类之间动态和不断展开的关系，支撑着一个关于海洋正处于“危机”之中、需要对其进行新的治理和采用新的监管框架的总叙事。随着人们对海洋空间的关注大量增多，海洋的主权、领土和财产仍不明确和存在争论，对海洋治理提出了挑战（也提供了机遇）。本期特刊运用海洋边疆（ocean frontiers）概念作为探究这些问题的支点，原因是将海洋描绘为一个与人类分离的星球空间画面的情况正在减少，不过仍很常见，而且因为边疆概念为考察和展开海洋保护和开发利用这些方面提供了切入点。从本期特刊八篇文章推断，我们提出了四个相互关联的论点。首先，我们在本编者导言中对认识论的边疆、管辖上的边疆和商品化边疆这几个范畴进行了概念化，虽然海洋边疆先于这些范畴而存在，但我们发现，这些范畴也许可以理解为是在海洋管理体制中相互交叉的，它们让这个空间性质的、从社会意义上建构的海洋边疆离人类的活动范围更近，在对其进行封闭方面发挥核心作用。其次，海洋的物质性——其移动性和按容积计算的要素——影响着所有这些新出现的和相互交叉的海洋进程。再次，作者们为研究海洋提出了创新性的方法途径，揭示海洋并不是“无地点的”，而是多地点的，并且证明社会科学从方法论上看很适合用于将不断展开的海洋进程纳入人们的视野之中。最后但同样重要的是，借助这些作者的洞见，我们认为，随着海洋进程和人类与海洋的关系在一个迅猛变化的时期里展开，应继续对海洋进行交叉学科的社会（和自然）科学研究。

作者简介

伊丽莎白·哈维斯（Elizabeth Havice）系美国北卡罗莱纳大学教堂山分校地理学副教授，她的研究将发展研究、环境政治和政治经济学汇合在一起。她目前研究的项目探索全球价值链中的价值、海洋空间和资源管理中的财产、主权和物质性等问题，并且涉及围绕资源地理学、当代和历史海洋边疆所进行的研究网络构建。她还担任政府和其他对价值链分析、经济环境交叉等问题感兴趣的非营利团体的顾问。Email: havice@email.unc.edu

安娜·扎利克（Anna Zalik）博士系加拿大多伦多约克大学环境研究系副教授。她的研究关注的是天然资源产业的政治经济学。通讯地址：Faculty of Environmental Studies, York University, 4700 Keele Street, HNES Building, Toronto, Ontario, Canada M3J1P3. Email: azalik@yorku.ca   

王桂艳译

菲利普·斯坦伯格

内容提要

这篇类似“编者按”的文章，探讨了边疆概念是如何提请人们关注海洋是既开放又封闭的空间的。虽然某种边疆所提示的新机遇意味着一种开放，但将这些机遇转变成现实通常需要一定程度的封闭（圈占）。不过与此同时，由于像海洋这样的空间不易通过现有的政治制度机构来圈占，因此这种边疆为监管创新并且最终为伦理上的创新开辟了新的空间。简言之，在作为“边疆”的海洋的开放很值得关注的同时，这种开放也提供了政治机遇。

作者简介    

菲利普·斯坦伯格（Philip E. Steinberg），英国杜伦大学政治地理学教授，边界研究中心（IBRU）主任，其最近的出版物有专著《北极之争》（Contesting the Arctic, IB Tauris/Bloomsbury, 2015）和《土地之外的版图》（Territory Beyond Terra, Rowman & Littlefield, 2018），并在《文化人类学》（Cultural Anthropology）、《海洋政策》（Marine Policy）、《环境与规划D》（Environment and Planning D）、《大西洋研究》（Atlantic Studies）和《英国地理学家学会会刊》（Transactions of the Institute of British Geographers）等发表文章。他还是《政治地理学》（Political Geography）主编。他的地址：Department of Geography, Durham University, Durham DH1 3LE, UNITED KINGDOM. Email: philip.steinberg@durhamac.uk

龚华燕译

詹妮弗·西尔弗   丽莎·坎贝尔

内容提要

小岛屿发展中国家（SIDS）专属经济区被定位为试验新的海洋养护和发展治理安排的边疆。本文考察了这样一种安排，即“为海洋保护和气候适应而进行的债务重组计划”，该计划由大自然保护协会（Nature Conservancy）的“自然投资”（NatureVest）部门与塞舌尔共和国政府合作组织。计划对购买、重组和免除塞舌尔2160万美元债务作了安排，据称该计划的实现部分取决于私人“影响力投资者”。塞舌尔政府方面，承诺在其专属经济区的整个范围内进行海洋空间规划，并在各种用途中指定15%为“禁捕”大型海洋保护区。在回顾了关于盈利性生物多样性保护、大规模海洋治理及小岛屿发展中国家债务和可持续发展的文献后，我们的分析追踪了重组计划的核心部分交易。我们认为，这种安排与塞舌尔正在进行的更为广泛的经济自由化密不可分，它将专属经济区作为债务重组中的一项资产，而2160万美元的数字反映了多边谈判的特征，而不仅是目前受到保护的生态系统/服务的“真正”价值。目前尚不清楚这种安排是否应当（或者将会）得到复制。

作者简介

詹妮弗·希尔弗（Jennifer Silver）博士（本文联系作者）是加拿大圭尔夫大学地理学副教授。她的研究计划专注于海洋和海洋治理的政治、公平和数字层面。通讯地址：Department of Geography, University of Guelph, Canada. 50 Stone Road East, Guelph, ON, CAN, N1G2W1. Email: j.silver@uoguelph.ca

丽莎·坎贝尔（Lisa Campbell）博士是美国杜克大学海洋实验室研究海洋事务和政策的“蕾切尔·卡森”教授。她的研究计划重点关注正在出现的各种尺度的海洋治理新形态，尤其感兴趣的是科学和非国家行为体如何为治理过程和结果提供信息。通讯地址：Duke University Marine Laboratory. 135 Duke Marine Lab Rd, Beaufort, NC, USA 28516. Email: lisa.m.campbell@duke.edu

李光辉译

诺埃拉·格雷

内容提要

“海洋保护区”（MPAs）是一种常见的海洋保护工具，它既作为治理的对象也作为一种领土形式发挥功能。本文对人们在国家管辖范围以外区域建立公海保护领土所作出的长期努力进行了追踪。利用在五次国际环境会议上收集的数据，本文展示，人们在通过科技进步特别是地理空间可视化技术以及作出倡导、制定新的国际保护文书（《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之下的一份“执行协定”）的协同努力的同时，是如何建构一种关于公海的想象地理学的。对领土的传统认识认为领土就等同于国家，制约了这种努力。与此同时，通过展示多个行为主体在审视和控制海洋空间方面的作用，这个公海保护的事例也对批判这种领土的概念化作出了贡献。总体来看，在公海上创制领土，既反映也传达了人们关于海洋的“边疆心态”当中的转变，将其视为保护的、科学上的以及经济上的边疆。人们对种种再现公海的做法和针对公共政策的多种不同反应，既显示了海洋领土思维中存在的可能性，也指出了其局限。

作者简介

诺埃拉·格雷（Noella J. Gray），加拿大安大略省圭尔夫大学地理系副教授，其研究考察了围绕不同尺度规模的海洋保护和治理展开的政治活动。Email: grayn@uoguelph.ca

曲云英译

伊丽莎白·哈维斯   丽莎·坎贝尔   艾米·布劳恩

内容提要

海龟有着复杂的生活史，在其漫长的生命期当中会进行大范围的迁徙，常常会穿越多个国家的专属经济区和国家管辖范围之外的区域。这种复杂性使人们难以“了解”海龟，并使管理海龟的现有国家和国家间机构的管辖权出现不匹配。本文考察了负责为国际自然保护联盟（IUCN）“濒危物种红色名录”评估海龟状况的科学家如何利用其科学专业知识使海龟变得具有可识别性，从而可以加以管理的，包括通过重新调整“红色名录”评估尺度规模过程，从而将全球性和区域性层级均包括在内。我们发现，在这一调整尺度规模的项目中，海龟科学家已创造了两个新的治理对象：有空间界限的“区域管理单元”和科学家自身，他们已经开始对自身及其围绕新的空间单元展开的工作进行整理归类，目的是在海洋保护方面取得进展。更广泛地说，国际自然保护联盟海龟“红色名录”评估程序这个事例将人们的注意力转向了科学和科学家们的工作，他们努力使海洋资源变得可以辨识，从而变得可以治理，即使有时他们会公然挑战由国家主导的监管机构或管辖空间的界限。 

作者简介

伊丽莎白·哈维斯（Elizabeth Havice），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地理学副教授，其研究结合了发展研究、环境政治和政治经济学。目前的项目探索全球价值链的价值、海洋空间和资源管理的财产和主权，并参与建立围绕资源地理和当代及历史上的海洋边疆展开的研究网络。她为政府和其他对价值链分析和经济环境交叉领域感兴趣的非营利组织提供咨询服务。Email: havice@email.unc.edu

丽莎·坎贝尔（Lisa M. Campbell），美国杜克大学尼古拉斯环境学院海洋事务和政策教授，其研究集中在资源保护与社会经济发展之间的交叉领域，同时研究决策过程、从政策到实践的过渡以及执行的影响。她考察了科学与价值观之间的相互作用以及利益相关者间的讨价还价会如何影响政策过程。她对研究方法颇感兴趣，包括定性方法、交叉学科研究和伦理学。

艾米·布劳恩（Amy Braun），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地理学博士研究生，其研究考察以海洋和海洋生物为中心、以科学为基础的可持续性倡议的社会、经济和政治层面。她目前的项目侧重于海洋生物技术在促进海洋生态系统可持续利用方面的作用，考察科学知识、制度和新性质的生产如何结合在一起，以塑造海洋空间的可持续性。

邵文实译 

杰西卡·雷曼

内容提要

海洋文化遗产是在社会各界中新兴的国际间关注的领域。本文借鉴有关海洋文化遗产、海洋考古学、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01年《保护水下文化遗产公约》以及更广泛的海洋政治学的一系列不同文献，考察了人们如何可以不仅从空间领土方面，而且从为知识、治理和政治服务的角度，将海洋文化遗产理解为一种边疆。照此思路，海洋文化遗产可以使海洋考古学的学科实践与后殖民研究、底层研究和黑人学术研究的更激进的海洋政治联系在一起。本文就此指出海洋文化遗产对于不同社群构成的利害因素，其影响远不止于遗址和物件本身。进而，本文说明海洋文化遗产何以逐渐成为当前人们关注的一个紧迫而多变的问题。不过，海洋文化遗产到底是否确实是一种边疆？这个问题，因提问的观点或视角不同而具有不同的意义。观点、视角不同，正说明海洋空间的含义是多变的，说明了为谋取物质资源和非物质海洋资源的斗争状况，同时也表明边疆本身就是一个存在争议的概念。 

作者简介  

杰西卡·雷曼（Jessica Lehman），英国杜伦大学人类地理学（环境与社会专业）助理教授，研究兴趣包括海洋文化遗产、海洋治理、资源政治学、科技研究及环境变化。Email:jessislehman@gmail.com

张大川译

凯瑟琳·库曼斯

内容提要

关于是否应允许全球采矿业将海洋当作矿渣垃圾场，各国和国际上的审议并不是根据来自以往或现有场址的独立科学数据决定的。严重缺乏对深海环境和海洋倾倒的长期后果的科学知识，也导致没有启动拟议项目的风险预防原则。相反，各国各级政府是按照一个又一个矿山的情况，在有争议的科学主张、相当大的政治经济压力的环境之下对“海底尾矿处理”（STD）作出决策的，而且有时还会违反或修改现有立法来让某个项目得以推进。这些决策引发了复杂的社会过程，它们通常涉及：本地的反对；政治上的冲突；监管和法律上的挑战；强势行业的游说；国际金融机构与资源匮乏国家。“海底尾矿处理”项目在发展中国家引起了争议，如巴布亚新几内亚（Divecha 2002;Shearman 2002a）、印度尼西亚（Edinger 2012; Glynn 2002）、菲律宾（Coumans et al. 2002; Coumans and MaCEC 2002），此外还有加拿大（Cultural Survival 1982）和挪威（Kvassness et al. 2009）。本文对菲律宾、加拿大和巴布亚新几内亚的案例作了考察，以说明在围绕“海底尾矿处理”矿业项目而形成的冲突中出现的共同主题。

作者简介

凯瑟琳·库曼斯（Catherine Coumans）博士系“加拿大矿业观察”（Mining Watch Canada）组织研究协调员，其研究涉及与采矿业有关的人权、环境和政治经济学。通信地址：Mining Watch Canada, 508-250 City Centre Ave., Ottawa Ontario, Canada.K1R 6K7. Email: catherine@miningwatch.ca

王爱松译

彼得·范德吉斯特

内容提要

本文考察了继捕鱼行业非自由用工和虐待性工作条件引发丑闻后，国家对工业性渔业的监管范围扩大到将劳动关系包括在内的情况。文章重点关注在泰国国外经营的渔场，并辅以有关缅甸和中国台湾地区渔场工作条件的相关信息。在加强国家监管之前先关注劳动关系模式的“边疆”概念，让人们可以考察包括船东和船长、捕鱼技术、海洋生态、船舶机动性、边境和工人在内的非国家行为因素是如何形成工业性渔业的工作条件的。这一方法重新界定了当前工业性渔业监管的架构，使其不再只针对那些不受监管或没有法律的渔业，而且还针对涉及在国家监管相对缺失情况下调节渔业劳动的各种行为动因的一系列动态现行做法。使用“边疆”这个概念，也有助于解释如何以及为何渔业劳动关系被定位为有别于陆上工作的特殊关系，并使人们关注国家通过船东和船长监管劳动的方式，这种方式往往忽视工人这个行为动因，或者通过移民政策削弱工人这个动因的作用。 

作者简介

彼得·范德吉斯特（Peter Vandergeest），加拿大多伦多约克大学地理学教授，30年来一直研究东南亚地区的森林、农业、水产养殖业和渔业的政治生态学。Email: pvander@yorku.ca

赵元元译

安娜·扎利克

内容提要

国际海底管理局（ISA）系联合国机构，主要负责监管国家管辖范围以外的海底和海床（称为“区域”的区块）的矿产开采。过去15年里，国际海底管理局已经签发了多份勘探合同，准许在其管理的特定区块内进行深海矿物勘探。近年来，要求快速铺开一个国际海底管理局矿产开采管理体制的压力越来越大。依据国际法，按照人类共同遗产原则，深海海床属于整个全球共同体。凡是在签署《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之前由联合国或其母国授予勘探权的企业，无论是半官方企业还是私营公司，都是此类合同的行为体。这些行为体也包括美国公司，尤其是洛克希德·马丁公司，它们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参与了深海采矿财团。本文认为，围绕国际海底管理局谈判展开的新重商主义动态说明，深海海床包含了专有数据的地缘政治学和金融政治经济学。某些国家和企业把持权力，左右着国际海底管理局海底矿产开发体制，部分原因是处于国家管辖范围之外的海洋边疆的法律地位尚存在争议。

作者简介

安娜·扎利克（Anna Zalik），博士，加拿大多伦多约克大学环境研究学院副教授，其研究关注的是采掘业的政治经济学。通讯地址：Faculty of Environmental Studies, York University, 4700 Keele Street, HNES Building, Toronto, Ontario, Canada M3J1P3.      Email: azalik@yorku.ca

张大川译

郑志华   宋小艺

内容提要

全球海洋治理碎片化是全球治理碎片化和国际法碎片化的反映。《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的分区主义立法思路和功能主义管理路径是这种碎片化的主要根源。全球海洋治理碎片化造成海洋环境污染日趋严重、生物资源急剧减少、航行自由与航行安全受到侵扰、国家间海洋争端频发等问题和挑战。为更好应对挑战，应根据“海洋命运共同体”的理念，适时发起和创立“世界海洋组织”，依据包容性海洋治理的路径，整合现有碎片化的治理机构和治理政策，优化全球海洋治理体系。

作者简介

郑志华，上海交通大学日本研究中心副教授，法学博士。Email: seerecht@126.com

宋小艺，华东政法大学国际法学院硕士研究生。

文   件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