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讲实录丨蔡俊：时间银行系统设计

来源：老龄与未来

5月28日晚，老龄社会 30 人论坛专题研讨会（22）以线上直播的方式成功举办。本次活动由老龄社会30人论坛和盘古智库老龄社会研究中心联合主办。本次专题研讨会由老龄社会30人论坛2020年度轮值主席、南开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所教授原新主持。在本次研讨会上，芳邻时间银行创始人蔡俊以“时间银行系统设计”为题进行了内容丰富的精彩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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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邻时间银行的缘起与发展

从2017年开始，我担任台湾在宅支援诊所联盟顾问期间去台湾和日本做过大量参访，亲眼看到各种共创共生社会建设的案例后深受感动，认为共创共生社会是一个非常好的理念。在和一群有理想抱负人积极投身这个事业的人交流过程中引起我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共创共生社会如何可持续发展。我在思考过程中接触到了时间银行这个概念，2018年初阅读时间银行的各种文献后，决定发挥自己在IT领域的优势。开发一套时间银行系统。

2019年5月，时间银行系统1.0版正式上线，立即得到了很好的响应。半年的时间有10多个社会组织使用这个系统，并提出了大量建设性意见。我们同时在武汉进行时间银行的实体运营。通过实体银行的运营，找到一些时间银行运营模式。认识到线下资源整合对时间银行运营非常重要，是时间银行成功发展的重要保障。今年年初，我们开始时间银行系统新版本的研发，预计2020年6月可以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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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银行定位与特点

市场经济在“看不见的手”指挥下运行，市场经济可以有效配置资源、迅速创造财富，但是资本的逐利性也带来唯利是图、人群淡漠等社会危害。时间银行是用社会力量修补资本对社会破坏力的一个重要手段。基于这个认识我们给时间银行两个定位：

第一，时间银行是和市场经济平行的一个互助体系。它并不是另一套交换体系，因为时间银行重点是在互助上而不是交换上。

第二，时间银行是社会组织运营和社区建设的基础设施。它可以有效激发组织和社区的活力，保障它们正常有序运转。

时间银行有三个特点：

1、以服务互助为主体。在时间银行实践过程中，特别在我国除了服务交换以外还发展出了物资、金钱的兑换。这是对时间银行发展的有益探索，但物资和金钱的兑换应该只是一种激励手段，而不能成功最终目的。我们应该更注重交换的过程而不是交换的结果。时间银行是要创造更多人与人的连接，通过人与人的连接建立人与人的互信，建设一个更加美好的社会，所以物质和金钱的兑换可以应用，但是不能过于强调。

2、时间银行是以时间为计量基础。时间银行的基本教义认为所有人的时间应该等值。但我们对我国时间银行实践案例的研究发现，不同机构、不同的人对这个问题的认识是不一样的。有的认为应该遵循时间银行的基本教义，有的认为不同劳动、不同人的时间不应该等值。我们认为二种看法都有合理性。时间等值的看法更注意人与人的平等，时间不等值的看法可以避免劣币逐良币的不合理现象产生。所以从时间银行系统设计的角度来说，不能陷入这种永远不会有结论的争论。应该跳出这种争论，尊重并满足不同价值观的组织或人的要求。所以时间银行是以时间为计量基础的一种互助方式，真正交换的媒介是积分，基于时间计算的积分作为交换的媒介。

3、时间银行是以志愿精神为核心。进行时间银行讨论时，经常会遇到“时间存储有没有利息？以后劳动方式改变了，存的时间会不会贬值？时间银行最后谁来兜底？”等问题。我认为时间银行是和市场经济平行的一个互助体系，但绝对不是市场经济的复制，一个社会不可能有两套完全一样的交换体系，时间银行应该有时间银行的特点。

时间银行的特点之一就是志愿精神为核心。志愿精神有三要素：自愿、利他、无偿。时间银行只有在志愿精神的指导下才能有效运行起来，时间银行可以称为志愿服务的2.0版，从原来的无偿到提倡互助。互助更有利于维护每个人的尊严，发挥每个人的价值，建立一个更为和谐美好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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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银行系统设计

相比“芳邻时间银行管理系统”，我更愿意将我们做的产品称之为“芳邻时间银行运营平台”。

第一，从运营平台角度去看，时间银行是以机构和志愿者为核心。管理系统是以数据为核心，是很冰冷的管理手段和工具。以志愿者和机构为核心就要去关心机构真正要的是什么，志愿者要的是什么，机构和志愿者不是被管理的对象，而是使用这个产品的有生命力的主体。

第二，时间银行应该能满足不同模式运营的需要。在时间积分的兑换形式上，可以有服务兑换、物资兑换和现金兑换等多种选择。时间积分的兑换标准上有等值和不等值。不同机构关注的领域也不一样，如养老领域、环保领域、儿童、扶贫等都有不同的需求。作为一个平台来说，要能够满足不同的需求，而管理系统的设计一般有固定应用场景和固定管理流程模式。

第三，时间银行更注重用户指标，而不是业务功能。比如用户黏性、用户裂变程度等。时间银行平台应该提供丰富的运营工具和手段方便机构去活化时间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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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银行与区块链

我们原来的时间银行系统是基于区块链技术开发。新版本没有用区块链技术来做，是因为：

1、目前区块链技术的本身发展还处在一个比较早期的阶段。区块链的基本技术和产品都还没有特别成熟。区块链有一个很著名的三元悖论，即去中心、安全和性能，这是很难兼得的。如果完全去中心化，性能就会比较弱，只关注性能可能就要在去中心化上做一点牺牲。所以，目前从整个区块链技术发展来看，这个问题还没有得到一个非常好的解决。

2、区块链的应用成本比较高。时间银行在公链上运行交易成本非常昂贵。如现在的以太坊，平均交易一笔要花10块钱人民币，这个成本所有的机构都无法接受。如果采用联盟链，一个节点每月的成本数千元，从时间银行的应用对象来看，比如社区、社会组织等，成本也不太合适。

3、效率问题。比特币每秒完成7笔交易，以太坊是15笔每秒。这些都是无法满足实际应用需要。我们原来基于以太坊技术开发时间银行系统，部署在私链上。但是从技术角度来看，极少节点的私链除了证明开发团队掌握区块链技术外意义并不大，没有完全实现区块链去中心化的应用模式。新版本改回传统的数据库方式是基于目前区块链技术的发展而判断的，等区块链发展真正成熟以后还是时间银行非常好的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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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银行与养老

养老是政府、商业和社会三方共同参与的一件事情，哪一方都不能缺位。完全靠政府的行政资源来做养老是无法满足市场多元化的需求，而资本是逐利的，如果养老产业去追求利润是有违社会发展最终目的。社会力量往往是一群很有爱心、很热情、很有抱负的人在从事这个事业，但是最大问题是资源不足。所以，任何单独一方去做养老都是有所缺陷的，比较好的方式是三种力量的结合。

时间银行是属于社会力量中很重要的一个工具，资本可能对时间银行没有太大兴趣，政府在时间银行里应该扮演倡导而不是主导的角色，鼓励各种社会力量根据自己的特点和资源开展时间银行运营，形成百花齐放的局面。这种思路也符合十九大提出的建立“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思路，改变过去社会服务和管理过程中政府大包大揽的做法，以开放的心态动员社会各种资源共同参与社会服务和公共事务管理。

政府在时间银行参与不适合太深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时间银行服务本质上是一个信用服务。如果政府过多参与，会背负很大的信用负担，所以时间银行应该由社会力量来主。

与政府的行政力量和资本的商业力量相比，时间银行在养老方面的影响范围是非常小的，在养老领域属于辅助性的地位。媒体上大量宣传报道看起来好像是时间银行解决了养老的所有问题，但我认为这是比较理想化或者未来可期待的一个前景，目前还不太可能解决养老的所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