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晓芙:中国神经电生理奠基人

科技工作者之家 2019-11-26

47d65c.jpg▲ 1948年,汤晓芙学生证件照

孜孜求学路

傅谭娉(以下简称“傅”):汤老师您好,请您做个自我介绍。

汤晓芙(以下简称“汤”):我1930年2月17日出生在上海,父亲是广州花都人。花都就是现在广州火车站那个地方。我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弟弟。

傅:您少年时期都在哪里读的书呢?

汤:我上过十几个学校。在上海的时候,初中三年读的是大同附中[1]。大同附中没有体育课,我不喜欢,到高中我就转到了上海法租界的震旦女子文理学院[2],在那里念了一年半。1945年抗战胜利之后,我父母到香港,我就到广州协和女中[3]继续读高中,读了一年半后毕业。

傅:您出生后直到抗日战争胜利一直生活在上海,正是战乱的时候,您的生活有没有受到影响?

汤:我的家庭生活还可以,没有问题。就有一次,我看见东北的一大批难民,被日本人赶到上海了,带着孩子,穿得都很破,我觉得非常可怜。

傅:为什么您父母去了香港,但是您在广州读书呢?

汤:我父亲从事过很多工作。他在香港是开一个油灯厂,制造油灯,卖到东南亚去。我母亲管理家务。我在香港呆的时间很短,家里就把我们送到广州去读书了,暑假就回去香港。当时我很清楚地感受到,在香港,中国人是二等公民,要非常谦卑,英国人说什么就得算什么。我父母是爱国进步的,他们不愿意孩子在香港受到这种影响,所以把我们都送到广州老家念书。

傅:您大学是在哪里念的?

汤: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姐姐已经在燕京大学念了一年的新闻系。她放假回家时给我们讲了许多燕京大学的好处,所以我也想到燕京大学学习,就是现在的北大。我最初考上的是西语系(西方语言系),因为我喜欢外文,也学了很多。在大同附中的时候,学校被日本人统治了,我们都得学日文。虽然学校里没有英文课,但是家里单独请了英文老师教我们。震旦女子学院不学英文,学法文,我刚去的时候有个老师单独教我法文,这样我才能跟上他们的课。所以我的西方语言还是不错的。

后来有一次严景耀[4]教授给我们做一个讲座,讲苏联的医疗体系怎么服务人民,我一下就被吸引了,就想读医学院。学校同意我参加一个考试,考过了以后,我就转到医预科。在燕京大学念了三年,1951年8月毕业。

傅:您是什么时候入党的呢?

汤:当时北平还没有解放,但是燕京大学先解放了。我看过解放军的很多话剧,还有在校园门前站岗的解放军的纪律,很感动。尤其是那些话剧,让我知道很多穷苦的人在共产党的帮助下慢慢地解放了,而且共产党有这么大的决心来解放全中国穷苦的人,我也愿意参与这样的事业,所以在1949年12月1日入党了。

傅:您还作为学生代表出席了北京市第二届各界人民代表会议[5]?

汤:是的。因为我是学生会副主席,所以让我作为燕京大学学生代表参加。我在会上看见了彭真,他还亲切地和我们说话。会上讨论的最要紧的事是解放妓女,我非常感动,我觉得共产党做的这些事都非常好。

傅:您从燕京大学转到协和之后,对协和是什么印象?

汤:我非常喜欢协和,这里氛围非常好。张孝骞、林巧稚这些老教授都是手把手地教我们,他们教得是真好。不过问题是,那时候全部用英文讲课,你必须英文特别好,学习非常紧张。比如讲解剖课的张鋆[6]教授,他完全不用课本的,就随手在黑板上画,用英文讲出来:哪条神经在哪儿,这条有什么作用,和其他神经之间互相关系怎么样……

冯应琨[7]教授在我们临床实习的时候,让我和孙燕[8]跟他一起做一项肝豆状核变性病人的钙磷代谢研究。我们每天晚上做完功课以后,就去做实验室研究。后来我们一起发表了文章。这让我认识到,协和医院的医生都不是只做临床,而且必须要做科研,这点给我的印象是很深的。

47db8e.jpg▲ 20世纪50年代初,北京协和医学院1956届学生在天安门前合影,后排左四为汤晓芙

从三页纸开始摸索肌电图

傅:毕业之后您就留在了协和神经科工作,是吗?

汤:我们一届有40个同学,最后就留了5个:我、吴宁[9]、朱元珏[10]、王定邦[11]和钟祖恩[12]。到了协和我被分配到神经科,我也很喜欢神经科,觉得专门研究脑子的活动的,非常伟大。

47dd4f.jpg▲ 1956年,协和军管时期身着中尉军装的汤晓芙

傅:您还记得做住院医师时的情形吗?

汤:不光是住院医师,还有总住院医师,那时一年只有一个人可以做。这一年,白天有白天的工作,整个晚上的会诊、急诊的特殊病人都得处理,虽然是日夜忙,但确实对我整体水平的提高非常有帮助。总住院医师是协和的一个很好的制度。

我做总住院医师的时候,科主任是许英魁[13]老教授,我每天早上从三楼的办公室扶着他一起到一楼病房查房。他的病理好,每讲一个病例,还接着讲一些这个病的神经病理,所以他讲的东西跟别人不一样,比较深入一些。

傅:您什么时候开始接触肌电图的呢?

汤:1963年,我做总住院医师那一年,医院有了肌电图设备,科里就在脑电图旁边辟出一间房间,安排我来学习这个新技术。最初我感到很为难,当时材料很少,只有Buchthal教授写的三页纸的《肌电图入门》,我还做着总住院医师。后来科里的王积诂教授也来帮助我,我们一起摸索。到了年底就开始接收病人检查了。

三次农村医疗队锻炼

傅:您1957年到1958年参加了两年的农村医疗队工作?

汤:那是刚刚毕业第二年,我和陈元方[14]两个女大夫一块儿到大兴县医疗室工作了一年。第二年大兴要派人援建密云水库,我就跟陈元方说:“我们再去一年密云吧?”因为我觉得到基层能多接受锻炼,后来我们俩又在密云水库医疗队工作了一年。当时密云水库的痢疾非常流行。民工很辛苦,早上三、四点就摸着黑出发,走山路去修水库,常有坠崖事件。有一次一个民工不幸摔死了,我去把他摔断的腿缝上、衣服缝上,这样像个完整人,他的父母来看他的时候,不至于那么伤心。民工们很辛苦,我们也愿意为他们服务。

4881d6.jpg▲ 1958年,北京密云水库医疗队合影,前排右二为汤晓芙,前排右一为陈元方

傅:您后来还参加过别的农村医疗队吗?

汤:第二次是1967年参加卫生部“六·二六”医疗队,是周总理派我们去的,在甘肃张掖工作了3个月。张掖条件很艰苦,吃得也不好,回医院后我的肺结核犯了,休息治疗了近一年。

在张掖我们常常要跟着老乡走很远的路,去病人家里看病,有些时候回到住的地方天都很黑了。一次,一个女病人歇斯底里了,抽搐、翻白眼,实际上就是神经官能症。她的丈夫非常害怕。我就给她扎针灸,她就恢复了意识。刚解放时,我学过一年中医,我相信中医是有道理、有一定办法的,而且对一些疼痛、神经官能症,确实管事。

486b20.jpg▲ 1967年12月12日,赴甘肃省张掖县的中央卫生部六·二六医疗队第五小队留影,中排左三为汤晓芙

第三次是1976年,唐山大地震那年,我在平谷县,也看病、也要干农活。20年后,我又回去看望当年的赤脚医生,他们家生活富裕了,变化很大。

487f6d.jpg▲ 1996年,汤晓芙(右二)回到平谷县靠山集看望当年的赤脚医生

去丹麦学习最好的神经生理

傅:1978年,您首批通过了留学生出国考试是吗?我看到资料,当时1.2万多人参加考试,合格的不足3000人。

汤:当时很多人都报名了,谭明勋教授就说:“汤晓芙也可以参加嘛。”最后科里4个人考试,只有我考取了。

考取之后,冯应琨大夫马上查资料,知道全世界最好的肌电图专家Buchthal教授当时在丹麦皇家医院工作。他给我写推荐信,Buchthal教授同意我去学习。冯应琨教授对我的帮助很大。

傅:到了丹麦,您发现那边的肌电图已经做到什么水平了?

汤:那是非常先进,检查得很仔细。在一个大房间里,一个大夫检查,针扎到肌肉里面去,看看那个地方有没有病理的波。大夫检查发现了什么就告诉护士,护士记下来。最后给医生看,诊断到底是什么病,肌肉病、神经科的病,还是肌肉神经都受损。

504dc7.jpg▲ 1979年,汤晓芙在丹麦哥本哈根皇家医院临床神经生理科进修
505a42.jpg▲ 1979年,汤晓芙(右三)与丹麦哥本哈根皇家医院临床神经生理科同事合影
51fc1a.jpg▲ 1979年,汤晓芙(右一)在丹麦与导师Buchthal教授(右二)一家合影

后来,我的导师Buchthal教授和丹麦皇家医院临床神经生理系主任Trojaborg教授都看我是个实在人吧,老爱说实话,所以对我特别好,给我留在那里学习了两年。第二年的时候,Buchthal教授邀请我跟他一起做一项神经病理的研究论文。我拒绝了他,说:“我想专心学神经生理。”他听见这个话还没有生气,而是问我:“你真的不想学吗?你要是写了这篇文章,还可以把我的名字署上去,那你就会有很大的声誉。”我说:“我无所谓,我回到协和,还是做一个普通的神经科大夫,研究肌电图的工作。”他听到这话后不但没有生气,还突然笑着说:“那我送你到英国去,英国伦敦大学神经病学研究所有个三个月的进修班,学习最好的临床神经医学。”Buchthal教授对我的帮助,真是少有的!

52442e.jpg▲ 1981年,汤晓芙(右)在伦敦精神病学研究所进修

傅:您是有机会在其他物质条件更好的国家和地区工作、生活的,但您为什么坚决地要留在中国?

汤:因为中国需要人呐!需要有学问的人呐!我想为祖国服务,我是一定要在中国的!

很多人觉得外面生活好。我是在香港待过的,英国人怎么对你的?我早知道了!他们是主人,你是佣人,你就是个受气包!那种日子我不愿意过,哪怕当时条件差一点儿,我也要做自己的主人。

开创神经电生理学组

傅:从丹麦、英国学习到了世界最先进的肌电图和神经病学知识后,您是怎么在国内应用和推广这些技术的?

汤:1981年8月,我进修期满就迫不及待地回国,开展了实验室改革,对协和肌电图室的工作进行了知识和仪器的更新,改成像国外一样的要求。

1984年,陈学诗[15]教授同意我们在中华医学会成立肌电图及临床神经生理学组。我、301医院的沈定国、北医三院康德瑄、上海中山医院王遂仁一起牵头全国神经生理的工作,大家选我做组长,另外三人是副组长,推广全中国的肌电图。我在学会一直工作了十多年。

傅:为了推广肌电图技术,您是不是办了很多学习班和学术会议?

汤:是的,1982年7月,协和举办了首届肌电图学习班,我1个老师,9个来自全国的学员,那是小型的学习班。

52e6ac.jpg▲ 1982年7月,首都医院(现北京协和医院)首届肌电图学习班结业合影,前排左二为汤晓芙

另外通过学会,把全国神经生理的人都请来,每两年举行一次全国学术年会。其中最盛大的是1996年在北京国际饭店召开的亚洲临床神经生理学术会议,从美国、日本、德国、意大利、瑞典、比利时、丹麦、韩国、印度、印度尼西亚、新加坡、泰国等国家来了14位专家、200多位代表,加上中国的代表,一千多人参会。卫生部陈敏章部长用法文为我们作开幕式演讲。大家都很高兴。

53d558.jpg▲ 1996年9月,原卫生部部长陈敏章(左三)出席亚洲临床神经生理学术会议开幕式,左四为汤晓芙

傅:除了肌电图,您还引进了哪些新技术、新项目?

汤:我还把脑诱发电位引到中国来了,那也是在丹麦,向Trojaborg教授学到的。这也是一种脑的电生理检查,所以脑子里的问题也都能够看出来。

中国肉毒毒素临床应用先驱

傅:请谈谈您对中国肉毒毒素的临床应用?

汤:1981年我在英国的学习班上,第一次看到了全身性肌张力障碍性的病人,走路的样子很奇怪,走走停停、走走停停。国外用肉毒毒素治疗这种病,有效果。比如说歪颈,给这边收缩的肌肉打肉毒毒素,肌肉松弛了,病人的头就过来了。上世纪80年代,我在国外发现了这个新的治疗方法,但中国没有药。

1992年,我联系到生产肉毒毒素的美国公司。他们让香港子公司的人到北京来,和我们一起做。协和开设了肌张力障碍疾病专科门诊,治疗了大概30例病人。很快我们又听说,中国兰州有位王荫椿[16]教授,他在美国学习了肉毒毒素的生产,现在中国能自己生产肉毒毒素了,而且改良了方法,不用血清,更安全。我们就跟王荫椿教授一起合作,比较中外产品效果,结论是不相上下,都很有效。

松萝共倚 鸿案相庄

傅:作为一名女性,您是怎么平衡工作和家庭的?

汤:我有个好丈夫、有个好女儿。我是1963年通过科里同事介绍,和丈夫钟涵[17]认识的。他原来是清华大学建筑系的,后来到中央美术学院。实际上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他常常到处去画画,我做24小时住院医师和总住院医师。

我生女儿的时候已经40岁了,后来就把她放在协和医院的幼儿园上学。我记得她当时不愿意去幼儿园,我们就兜圈子,在旁边玩玩,最后到了幼儿园门口。

我们两个都忙,一早就出去了,很晚才回来。我们家里书多,女儿就自己在家看书、一本本看。19岁她到国外读书,我们只给了她一年的钱,后来她一直念到博士、博士后,都是靠着奖学金和自己努力。

傅:钟涵老师为您画过画吗?

汤:画了一幅。那是我在写《肌电图学》的时候。当时中国没有这书,很多人想知道肌电图的情况,所以我们开始写。写了一两年,1995年出版了。他是很支持我工作的!

576b16.jpg▲ 2003年,钟涵以汤晓芙为原型创作的油画《吾家大夫著书图》

坚持协和传统

傅:崔丽英教授在《汤晓芙教授医学论文集》前言中写了这样一段话:“汤老师教我们一定要做临床科研,积极开展新项目,特别要重视患者的治疗,要注意积累经验和总结成果。”

汤:这是赞美、表扬我的。做医生,是我自己选的,我热爱我的工作。我觉得我这一生做得最好的一件事,就是国家派我到国外,跟着最好的神经生理学教授学习,把学到的东西带回来,向全国的神经电生理领域的人传播,我感到愉快、荣幸!

傅:您觉得协和有哪些好传统是要坚持的?

汤:协和跟别的医院不一样,她重视的不只是看病,还重视研究,医疗、教学、科研都要搞好。因为这三方面是相互影响的,注意这三点,医院水平就会越来越高。协和的老大夫都是特别好的大夫,一辈子就是想做一个医生、做研究、教学生,想法很简单。对病人好,对病人认真,这些协和的老传统,要坚持下去。

傅:您对百年协和有何寄语?

汤:我1951年从燕京医预科到协和,就再没去过别的单位。我在协和一辈子,这是我的学校、医院,现在我还到协和去看病。我喜欢协和,喜欢这些老教授们,我希望协和越来越好!

人物小传

汤晓芙,女,1930年2月出生于上海,祖籍广州花县,著名神经内科学专家,北京协和医院神经科教授,中国肌电图和脑诱发电位创始人之一。1948年考入燕京大学,1951年转入北京协和医学院,1956年毕业后分配到北京协和医院工作。1985年任神经科副主任。从事神经病学研究六十余年,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在肌电图、神经电图及诱发电位等方面开展了大量工作,在国内最早开展了运动障碍的肉毒毒素治疗。1992年“肌电图及神经电图在神经肌肉病中的应用”获原卫生部科技成果三等奖,并多次获中国医学科学院科研成果奖。1984年牵头成立中华医学会中华肌电图及临床生理学组并任组长。曾任国际临床神经生理学会联盟执行委员,《中华神经科杂志》编委,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第三届学科评议组成员。先后出版《临床肌电图学》《内毒毒素临床治疗手册》等专著。2010年获北京协和医院杰出贡献奖。

注释:

[1]大同附中创办于1912年,现为上海市大同中学。

[2]1903年,法国天主教耶稣会在上海建立震旦大学。1937年,震旦大学请美国天主教圣心会建立震旦女子文理学院,作为大学分校。1937年7月9日,震旦女子文理学院开始招生。

[3]全称为广州私立协和女子中学。1911年美国长老会创办的幼稚园是协和女中前身。

[4]严景耀(1905-1976),浙江余姚人,中国著名社会学家、犯罪学家、社会活动家,中国民主促进会创建人之一。

[5]1949年11月20日至22日,北京市第二届各界人民代表会议第一次会议召开。建国初期地方的各界人民代表会议是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雏形。

[6]张鋆(1890-1977),浙江平阳人,中国解剖学家,医学教育家。

[7]冯应琨(1908-1992),广东广州人,著名临床神经病学、精神病学和脑电图学家,我国临床癫痫及脑电图学奠基人。

[8]孙燕(1929-今)男,河北乐亭人,著名临床肿瘤学家,中国工程院院士。1956年毕业于北京协和医学院,1959年起在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工作。

[9]吴宁(1931-2012),福建人,北京协和医院心内科教授。

[10]朱元珏(1932-今),安徽人,北京协和医院呼吸内科教授。

[11]王定邦(1929-今),上海人,北京协和医院皮肤科教授。

[12]钟祖恩,男,1956年起在北京协和医院耳鼻喉科工作,后迁居国外。

[13]许英魁(1905-1966),河北饶阳人,著名临床神经病学家和神经病理学家,北京协和医院神经科教授。

[14]陈元方(1930-今),江西人,北京协和医院消化内科教授。

[15]陈学诗(1917-2006),江苏无锡人,曾任北京安定医院院长,中华医学会神经精神科学会主任委员。

[16]王荫椿(1937-今),江苏常州人。1993年,牵头研制的注射用A型肉毒毒素被批准为国家新药,使中国成为继美国和英国之后第三个生产此药的国家。2000年,该项目获得国家科技进步奖二等奖。

[17] 钟涵(1929-今),江西萍乡人。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曾任中国美术家协会油画艺术委员会委员。代表作品《延河边上》《河上炊烟》等。

注:本文内容节选自汤晓芙教授2次访谈记录。文中部分照片由汤晓芙教授提供。

访谈整理:傅谭娉

来源:微信公众号“北京协和医院  ”

神经内科 汤晓芙 北京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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