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技产业变革下政商关系如何保持健康

作者：张周项 中国日报主任记者

在科技产业变革的背景下，地方政府与企业的关系，一直是考验我们政治智慧的难题。政商关系太远的话，企业遇到问题不知道找谁，容易陷入求助无门的困境；政商关系太近的话，又有伤害社会公平的嫌疑，毕竟有钱的和有权的搞在一起，容易让人联想到权钱交易。

9月1日新发布的《中国城市政商关系评价报告》有望解决这一问题。这份报告由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政企关系研究中心主笔，其主要内容就是研究怎么让地方政府与企业保持健康关系，既及时回应解决企业的合理诉求，又守好自己的边界，不该插手的绝不蠢蠢欲动。为此，研究团队设置了两个核心指数：亲近指数与清白指数，前者用来衡量地方政府该做的是否做到位，后者用来评价地方政府离不该做的是不是足够远。

亲近指数的内容比较多，分别为地方领导看望企业的次数、与企业家座谈的次数、基础设施、金融服务等等，确实都跟政商之间信息是否畅通、互动是否及时有很大关系。值得注意的是，亲近指数中还包含了一项企业的税费负担，研究团队并未做出解释，但从政治学的角度不难理解。税费是地方政府可以调整的选项，政企沟通渠道通畅的话企业就有更多发言权，也更有可能通过博弈将税费负担降至合理水平。营商环境差与乱收费永远都是联系在一起的，穿制服收费的三天两头上门简直是驱赶客商的最佳手段。

相比之下清白指数要简单一些，其中网络信息公开和财政透明度占了较大篇幅，食品安全许可证代办价格也占了一个指标。这个代办价格很有看头，跑政府大厅办过事的人都知道，最怕的就是办证窗口不给办，但找找人、花花钱就能办。作为餐馆和便利店都需要的证件，食品安全许可证能不能顺利办下来、能不能不找人就办下来样本量足够大，很能反映一个城市的状况；而且食品安全许可证代办的费用都会转嫁给老百姓，直接影响居民生活。用政治学语言来表示，就是权力寻租会增加全社会的交易成本，他们选择了一个权力最容易寻租的链条。

从这一指标的抽取上，不难看出研究团队是下了一番分析的。我斗胆猜测，他们决策列入这一个看似与信息公开不在同一层级的指标，应当也是全组讨论的结果，胆大心细且出奇制胜。

而且这份报告样本量很大，涵盖了290个直辖市、副省级市、省会城市和地级市，从东部沿海到西北内陆、从温暖的南方到苦寒的东北，都给出了自己的评价。且报告连续发布五年，年年更新，从中不难看出研究团队付出的心血。我们也期待这份报告能长期发布下去，并为各地方政府提供参考，进一步改进政商关系。

提一点小建议，报告里给出了几个正面事例，比如青岛“顶格统筹、数字赋能，打造法治化营商环境”，以及沈阳“制度引领+针对性创新，领跑东北地区营商环境建设”等等。但政商关系要么太近、要么太远的问题依然存在，如果能列出几个做得不太完美城市的例子，并给些整改建议或许会更好。